定安大将军夫人是我的手帕交,自小玩到大,许是随了她父亲都御史的性格,嫉恶如仇,不仅嘴皮子了得,还挥得一手好鞭子,谁要惹了她生气,非得把对方扒层皮下来方才肯休止。
只是,后来她不顾家里反对,硬是自己偷跑去西南,还嫁了定安大将军。
之后便定居西南,除了年底会随定安大将军进京述职之外,我们少有见面的机会。
加之,各自都有了生活的中心,渐渐地我们便淡了联系。
京城里的人,便也忘记了曾经还有个叫洛儿的姑娘,也忘了,我曾与她玩得那般的要好。
我与洛儿虽说联系淡了,但还是时不时会有书信往来,只是,桡儿出事时,西南正遭遇骚乱,我便也没写信去叨唠她,徒增她的烦恼。
以至于她至今还以为,桡儿只是失足落水。
我见洛儿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知晓她真的生气了,便缓着声音哄道,「我的好妹妹,姐姐错了,只是那日不巧,我去庙里念佛了。」
她听我说完,便突然泄了气,估计她以为又不小心戳到我的伤心处了。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友情便是这样的呢,无论分开多久,一句关心,我们又能像从没有分开一样。
只是,我的傻妹妹呢,我哪值得她这样对我好的。
她只怕我伤心,哪里知晓,我那天根本没去庙里,我分明就是等着今天宫宴上她能当众问我话呢。
我已不是原来的只知温良恭俭让的长乐候嫡长女了,现在的我竟也成了小时候我们唾弃的心机妇人了呢!我心里只能狠心道,「洛儿妹妹,原谅姐姐吧,往后我定向你坦白,求你宽恕。」
我拉过洛儿的手,她便由着我,缓缓地往宴席外走去。
「我没事了,就是不时还有些烦闷,找个僻静的地方,你同我说说话吧。」我说着,还不着痕迹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吴柳屏,眼神对碰,她慌忙低下了头。
吴柳屏约莫是今天才知道,我竟然与定安大将军夫人较好的吧。
她现下是害怕、震惊、还是生气呢?
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她定然是不会放任我和洛儿单独出去说话的。
毕竟,我听阿兄说,吴家可是准备与定安大将军结亲,并借机壮大军权呢。
失去了定安大将军嫡长子这条大鱼,即便吴柳屏是老来得女,卫国公也不见得会再如从前般宠爱吴柳屏了吧。
不然,皇后娘娘怎能冒着被太后与陛下厌弃的风险,情愿先斩后奏,也要让吴柳屏入宫参加宫宴呢。
果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
我引着洛儿缓缓上了一处掩映在浓郁树丛中的观景台。
那还是我与陛下幼时发现的好地方,能够清晰俯瞰整个御花园,但,观景台周边树木茂盛,他人是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处观景台的。
从前,我与陛下便时常偷偷躲在这里,咯咯地笑着,看着陈公公在御花园里找我们找得满头大汗,便觉得乐趣无穷了。
现在约莫也是觉得有些趣味的,尤其是看着吴柳屏也正在御花园里东张西望,略显着急地找着我与洛儿,着急,但又无可奈何,还真是有点让人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