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泽看着养在结界内的时吟真身——一株不知名的野草,眸光幽深。
仙侍们还是没找到她的下落,但从真身苍翠的叶片来看,至少知道她还活着。
她究竟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徐长泽思绪纷乱,肩上忽地一沉。
他转眸,就见玉竹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
她将披风盖在徐长泽肩头,分外关切:“长泽,天池风大,小心着凉。”
徐长泽淡淡瞧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本君仙身灵脉,早就不会受疾病苦楚了。”
玉竹噎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她设计至今,徐长泽何时对她如此冷淡过?
她心中愤愤,顺着徐长泽眸光看向时吟真身,更是不快:“长泽,你怎还在为时吟这等罪人烦恼?直接将她真身除去,不也就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徐长泽心头愈发烦闷。
他闷闷丢下几字:“除不去。”
“这是为何?”玉竹不由得不解。
虽万物真身只有魔界的九重业火能灭,但对徐长泽来说也不算难事。
将其丢进三界缝隙间,不就妥当?
徐长泽眉头紧拧,半晌才道出句:“本君与时吟真身连了血契。”
“血契?!”玉竹失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以血滋养,同生共死。
这是只有道侣间,其中一方法力太过低微才会动用的修行法子。
徐长泽他怎会……
玉竹忍不住再问:“神君,你怎会跟时吟连上血契。”
徐长泽眸光紧紧凝着结界内的时吟真身,答得轻巧:“不过是某日喝多,来看她真身手被叶片割伤。”
这段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
血契签署需取心头血相融,一滴便能折损滋养者百年修为,所以用此法的人才少之又少。
玉竹心绪复杂,徐长泽当真还是为了她,才与时吟结下血契的吗?
恰在此时,天池畔出现了一道泛着蓝光的传送门。
一位腰窄肩宽的俊逸仙侍从里走出,朝徐长泽躬身一拜:“长泽神君,阙月上神明日在虚空宫设洗尘宴,特邀您前去。”
阙月上神?
自大婚那日后,徐长泽是头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没有拒绝:“本君知晓,也恭贺阙月上神渡劫归来,修为又上一层楼。”
“多谢长泽神君。”
仙侍笑笑,便行礼告退。
天池边,又只余徐长泽与玉竹两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玉竹:“你也认得阙月上神?”
玉竹一愣,旋即尴尬解释:“玉竹修炼不过千年,传闻那时阙月上神便已经去渡情劫了,所以只听人说过,但并未亲眼见过。”
徐长泽眉头微拧,到底是什么情劫,竟能让一位神去渡千年。
这位阙月上神,还当真是神秘。
另一边。
方寸山,太虚宫内。
殿内静谧清冷,重重白纱后映着道丽影,正坐在廊下煮茶。
水雾袅袅,俊逸仙侍阔步赶来,很是没规矩地冲进了那片白纱当中。
“阙月上神,我回来了!”
只是还未近人跟前,仙侍身侧的白纱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逗弄了仙侍两圈,将她困在其中打了几个转,才将人推了出去。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里传来:“怀信,你又没规矩了。”
怀信被白纱弄得晕头转向,他站稳身子,极其无奈地朝里叹气:“阙月上神从前不甚在意这些礼节,怎渡劫回来就嫌我莽撞了?”
里头静了瞬,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