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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精选一篇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古代言情、穿越、1v1、佚名古代言情、穿越、1v1、小说《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佚名,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采薇采薇,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目前已写2000024字,小说最新章节第980章 秀儿,是你吗?(新书预告),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连载中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书友评论
本来想给个二星的,谁写书都不容易,但这些书评真是越看越气人啊!而且最上面几条永远是五星我也是不理解了,明明就没几条评论和点赞,书评也是公式化地随便写写,为啥能在最上面?下命好几条一星二星的评论点赞300多,评论200多条全部压在下面。。。。。。只能说作者大大的粉丝成功贡献了许多一星二星。。。。。。总的来讲还是那个观点:这书只适合萌新中的萌新看,老书迷谁看谁后悔!书荒也不看!
前面挺好看的,主笑点秀儿!!!到凛凛12岁出去到突然结婚变了年龄,后面不怎么好看。也凑合吧!
看了15个小时,有点一言难尽,看不下去了,剧情节奏太慢,感觉凑字数呢,跳过10章能把前面的联系起来,人物太多,介绍太少,乱套的感觉,心理活动太多…甜宠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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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阅读
嫣然眼中忽然涌上泪来,双手无意识地用力抓紧床单。
唐星雅看她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她—进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关键是她给嫣然诊脉,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严重的先天性或者后天疾病。
嫣然是个孱弱但是非常健康的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精神状态明显不好,对红袖有—种深深的畏惧。
而且唐星雅刚才无意之中发现了她小臂上,似乎有个针孔状的小眼,在靠近手肘的位置,很是隐蔽。
所以她大胆猜测,是红袖在其中做了手脚,欺上瞒下。
嫣然显然并不能相信唐星雅,半晌后含泪道:“没有,红袖好,我要红袖。”
“那是我误会了。”唐星雅并不反驳她的话,“你现在把衣裳脱下来,我帮你看病。”
“不。”嫣然连连摇头。
“那这样吧,”唐星雅想了想后,“我可以和你保证,如果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除非得到你的许可,否则绝对不会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父王如何?”
看见嫣然还在犹豫,唐星雅又道:“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变成小狗,汪汪汪——”
嫣然被她都逗笑,短暂放松,然后又犹豫了很长时间。
唐星雅耐心地等,丝毫不催促她。
齐王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敲敲门道:“好了没有?”
唐星雅看到嫣然听到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嫣然为什么这么怕齐王?
她没有再多想,不耐烦地道:“闭嘴,你行你来!”
对于—个胁迫她的人,她全然没有客气的自觉。
嫣然惊讶地看着唐星雅。
“你父王就是纸老虎。”唐星雅道,“他可怕我了,否则你看,我骂他,他是不是都不敢吭声?”
齐王在外面把她的话听得—清二楚,面色阴沉。
嫣然忽然笑了,然后掀开被子,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唐星雅细细检查过,然后要分开她的腿。
嫣然夹紧双腿不肯松开,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
唐星雅摸摸她的头,无声抚慰,目光却很坚定,不容许她后退。
嫣然捂住脸痛哭,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慢慢张开了腿。
在大腿内侧,唐星雅找到了很多针点痕迹。
果然如她所料!
唐星雅把嫣然抱到怀中,眼眶也红了:“傻孩子。”
这世上有多么美好纯真的孩子,就有多么恶心扭曲的变态!
可是嫣然竟然从来不跟齐王提。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嫣然才几岁,都是齐王的错!
嫣然把唐星雅的外裳都哭透了。
唐星雅给她穿好衣裳,把她抱起来——怀中孩子轻得只剩下—把骨头,比营养不良的贤贤还瘦,让她几乎都不敢用力,唯恐把她给抱坏了。
“走,咱们出去。”唐星雅道。
嫣然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襟。
“不要怕,今日就是那贱婢的死期。”唐星雅咬牙切齿地道。
她这—生,最痛恨的就是欺负老弱妇孺之人。
齐王见到她们出来,神情有些凝重,上前道:“怎么回事?”
“让人把红袖抓住,打死!”唐星雅几乎要咬碎—口银牙,眼神凶狠。
嫣然把脸埋在了唐星雅身上不肯抬头,无论唐星雅和齐王怎么说,她都不肯抬头。
齐王现在也看出了问题,沉声道:“宋景阳,把红袖带进来!本王有话要问她!”
红袖进了院子就上前要抢嫣然,道:“王爷,姑娘身体娇弱,怎么能出门呢?万—染了风寒,那……”
齐王看了唐星雅—眼,示意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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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进晖觉得今天上朝的时间格外漫长难熬,站在下面听着那些御史比比,心里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些老东西,不干活只会比比,浪费时间。
虽然他也是文官,但是他是实干派,和他们才不一样。
因为他职位高,站得位置靠前,龙椅上的皇上都看出来了他今日似乎有些焦躁,不由笑道:“唐爱卿是不是有本要奏?”
皇上也厌烦御史,但是还不敢说什么,要不这些人就撞柱子,恨不得立刻死了名垂青史,自己则成了昏君。
娘的,真是够了。
所以他点名唐进晖,完全是想让他打断御史的话。
那些御史,挑不出唐进晖什么毛病,最多只能挑挑他儿女的鸡毛蒜皮事情,而且不敢多说——谁家没有不肖子孙?
除此之外,唐进晖两袖清风,谁敢说比他更清廉自律?
唐进晖就是皇上对付御史的一大利器。
唐进晖手持笏板出列,“回禀皇上,老臣无事,就是饿得头晕。”
站在他斜前方的齐王回头瞥了他一眼,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议论纷纷,没想到唐进晖今日是这种风格。
皇上哈哈大笑:“唐爱卿可是国之栋梁,饿坏了那还了得?既然如此,散朝吧,汪福,你去扶着唐大人用膳去。”
汪福是太监总管,伺候皇上几十年,最为得力,闻言立马道:“奴才遵旨。”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散朝,只是因为唐进晖饿了?
这个穷酸的唐进晖,果然深得君心,比不了,以后绕着走。
汪福扶着唐进晖到饭堂,知道他从来不自己带饭,呵斥小太监道:“等什么呢!还不快让人传膳?告诉御膳房的人,诸位大人的饭都要好好备着,别偷懒耍滑,让我抓住,揭了他们的皮!”
众人都知道这话就是给唐进晖面子,毕竟别人都不吃这里的饭。
没想到,唐进晖慢悠悠地道:“不必了,我今日带饭了。”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天下红雨了?唐进晖今日竟然自己带饭了?
这时候旁边有人道:“唐大人这是得了什么发财的营生,又是采买马车又是自己带饭?”
说这话的人,早上就已经看到唐进晖今日是坐了马车来的。
唐进晖一脸骄傲:“小女孝顺,帮我准备的。”
齐王和皇上说了几句话,最后才出来,听到唐进晖这句话的时候才进门。
又是糖珠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是她。
手下让他娶糖珠子稳固地位,他不屑为之。
那日原本他想等唐星雅走到床边的时候起来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却临阵脱逃。
之后在荣亲王府,见到她彪悍打架,又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唐进晖提起她。
齐王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小太监立刻极有眼色地帮他打开食盒。
他气质冷硬,拒人千里之外,而且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他一进来,饭堂里就没什么声音了。
唐进晖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炭炉,然后不慌不忙地等着毛血旺烧开。
很快,整个饭堂里都弥漫着毛血旺那霸气十足的香气。
唐进晖拿起筷子又端起米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全然不顾满屋子的人都在看他,包括一贯高冷的齐王。
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唐进晖今日是故意的?
难道他提前和皇上串谋了什么?这奇奇怪怪的举止。
这顿饭唐进晖吃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却或多或少都吃得心不在焉。
——皇上和唐进晖,想要干什么?
唐进晖:我只是想炫耀,你们想那么多累不累!真是一群蠢货。
第二日他带了麻辣小龙虾。
第三日他带了水煮鱼。
第四日他嘴角起了泡,总算带了清粥小菜和馒头,只是他那馒头为什么还做成青蛙小猪状?
唐进晖:孙子孝顺我的。
还有,为什么就算他带的凉菜,也香气四溢?
但是大家总算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隐隐猜测,难道唐进晖想要炫耀自家厨娘?
可是他也不像那种人啊!
饭堂里的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某日散朝吃饭的时候,皇上来了。
彼时唐进晖正在吃小龙虾,不过今日换成了蒜香口味的。
见到皇上,他连忙擦手,同众人一起请安,谁知道皇上竟然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唐爱卿,朕是闻着香气来的,让朕尝尝可好?”
唐进晖护住饭碗:“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微臣不敢进献给皇上。”
开玩笑,皇上那么有钱,还能来薅他羊毛?
要吃让他女儿做嘛,他有十几个女儿呢!然而加起来都不如自己这一个。
皇上道:“你吃得,朕就吃得。来人,把朕的饭菜也摆在这里。”
众人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看来,皇上还是想搞事情,唐进晖这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定知情。
皇上哪里吃过小龙虾这种东西,汪福伺候,学着唐进晖的样子替皇上剥好放到碗里。
唐进晖:“蘸点汤好吃。”
汪福:“……”
大人,您和皇上,也太不见外了吧。
皇上却大笑道:“蘸蘸,蘸蘸!”
汪福只能依言照做,这可是唐大人吃过的……
众人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皇上。
皇上尝了一个,“不错,竟然很不错。唐爱卿,你这菜很不错。”
“皇上过奖,都是小女自己在家里瞎折腾的。”
汪福:唐大人,您谦虚的时候,能把头低下吗?这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不有损您大理寺卿的一世英名吗?
唐进晖有个很不省心的女儿,这事皇上都知道;现在看他的样子,这是改邪归正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皇上不由看向了齐王。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唐进晖提自己女儿,皇上就看向齐王?
赏花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皇上现在这般,实在令人浮想联翩啊!
唐进晖的女儿声名狼藉,但是他们父子都是栋梁之才;如果皇上赐婚,是不是代表着他属意齐王?
这件事情,严重了。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难道是他故意设局,陷害大哥?
以他的那股子阴险劲,这件事情十分可能!
好个狗东西,竟然这般下作!这事没完!唐星雅咬牙切齿地想。
可是唐豫州什么都不说,这让人怎么帮他?
想到这里,唐星雅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唐星雅才看清楚,唐豫州低头跪在地上,一副任由打骂的模样,而唐进晖则拿着藤条,已经气得胸前不断起伏。
“爹!”唐星雅看着唐进晖灰败的脸色,立刻快步上前扶住他,帮他顺气,“爹,您别激动。您身体扛不住,有话好好说!”
从前她不省心,但是好歹还有唐豫州这个出息的儿子。
现在她刚刚懂事,唐豫州又捅了天大的篓子。
唐进晖实在太可怜了。
“阿雅,你出去!”唐进晖道,“和你没关系。”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爹,我既然是您的女儿,大哥的妹妹,大哥的事情,就不可能和我没关系。”
说句难听的,真要株连九族,还跑得了她?
之前她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情都没有被人赶尽杀绝,难道是她长得美?还不是因为她父兄的庇佑。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星雅扶着唐进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的唐豫州,知道他是被自己看到了如此狼狈的一面感到羞愧,大概也因为贪墨的事情而内疚。
“爹,”她摇了摇唐进晖的袖子,“先让大哥起来说话好不好?总不能大哥跪着我站着。”
“让他跪着,让他跪死在那里!”唐进晖喉咙里喘着粗气,有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被气得狠了。
唐豫州道:“阿雅,你出去,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唐星雅有些生气,一个两个,都说和她无关。
怎么,还跑得了她不成!
“大哥,下午我和你说齐王的话时,觉得十分可笑。”唐星雅道,“而现在,我觉得更可笑了。”
“阿雅……”唐豫州面色难堪。
“大哥,我宁愿相信自己脑子发热,做出偷盗之事,都绝不相信你会贪墨银两。”唐豫州道,“除非为了我。”
“没有!”唐豫州道,“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他说得又快又急,反复强调:“和你没有分毫的关系!”
半晌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唐进晖重重叩首:“爹,儿子不孝,请您立刻决断,把儿子逐出家门!”
唐进晖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从小亲手带大,亲手教导,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唐星雅深吸一口气,过来拉唐豫州,却怎么也拉不动。
“大哥,”她说话也又快又急,像豆子被倾倒在盘子之上,“事到如今,爹已经气成这样,还换不回你的一句实话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当年我自己为了十两银子把自己卖到花船上,又未婚生子,再错还能比我错得更荒唐吗?”
“当年你和爹无条件地护着我,为我安排好一切重新再来。现在你有事,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一起想办法?你这是在拿着刀子往我们心上插!”
“把你逐出家门容易,爹怎么办?贤贤怎么办?你将来怎么办?”
“大哥,算我求求你,你说句实话好不好?”
“就算真是你一时想不开做了那种事情,为千夫所指,我们也会和你一起扛。没关系,银子丢了我们再赚,我们帮你赎罪……可是我们只是想要一句实话,你说出来好不好?”
“等等你就知道了。”唐星雅狡黠一笑,到旁边给贤贤买了一份糖炒栗子,在路边找了块大青石坐下给他剥栗子吃。
“姑姑,我们有银子买马吗?”贤贤到底问出来了。
“没有,姑姑买马不需要银子,你信不信?”唐星雅眨巴眨巴眼睛,故意逗他。
“那,那不是偷吗?”贤贤惊讶地道。
唐星雅:“……凭本事赚来的,才不是偷呢!先吃栗子,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糖炒栗子吃完,唐星雅拉着贤贤又去找了刚才的马贩子。
马贩子一见她就喜笑颜开,道:“姑娘真是我的财神。”
刚才唐星雅偷偷和他说,她激阮诗意出价,高于三百两银子的部分,两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给我挑一匹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马就行。”唐星雅道。
马贩子更高兴了,主动替她挑了一匹原来卖两百两银子的马,还送了她辔头和鞍鞯。
唐星雅看着目瞪口呆的贤贤,笑眯眯地道:“走,咱们回家。”
“姑姑,这,这真的不用给银子吗?”贤贤惊呆了。
唐星雅大笑,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慢慢给他讲清楚刚才的事情。
贤贤虽然聪明,但是家里另外两个男人都太正直,不会教他这些“歪门邪道”。
“遇到敌人是这样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呢,想办法打;想办法也打不过呢,那咱们就跑;跑不了呢,那就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不对?”唐星雅循循善诱,“而且不能太迂腐,有时候对付恶心的人,就得用特别的招数。”
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不必拘泥于形势。
贤贤若有所思。
但是这思索也很短暂,因为他兴奋到无法自已,他无法相信,他们家竟然也能拥有一匹马。
“姑姑,姑姑,咱们给这马起个名字好吗?”
“你起吧,我又没读过书。”唐星雅十分鼓励贤贤,故意把自己放得很低。
“好!”贤贤一口答应,“那我们就叫他烈风吧。”
唐星雅要把买的东西放到马背上,贤贤都心疼。
唐星雅无奈,这买匹马不留着骑,不留着载东西,难道要倒过来扛着马走不成?
“姑姑,咱们先去河边吧。”贤贤央求道,“我想去河边刷马,然后让它在河边吃草,河边的草最嫩。”
唐星雅:“……”
感觉她不是买了匹马,是买了个祖宗。
她买了两把刷子,又买了两个大篮子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然后牵着马来到河边。
河边有洗衣裳的妇人,还有玩耍的孩子。
看到高头大马,不少孩子围过来看,但是不敢上前。
贤贤就在众多孩子羡慕的目光中,让烈风吃着草,他则踮着脚给烈风擦洗。
唐星雅去帮忙还被贤贤嫌弃动作太粗鲁,于是只能叮嘱他不许去水深的地方,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看着潺潺流水,胡乱想着事情。
这河是潞河的支流,却还是宽三四丈,水深处估计也得有好几米,不过好在水流并不湍急,看起来还好。
唐星雅想,马有了,但是还得买一辆车,不知道得多少银子。
有了马车之后,还得有马夫赶车,又是一笔花销。
但是这两笔钱省不了,因为唐进晖现在披星戴月地上朝实在辛苦,尤其冬天,更是遭罪。
家里的进项有限,但是她又不像前身胡乱花钱,应该供得起马车。
而且那个凉菜方子要是能卖出去就好了,能够缓解当下的压力……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是钱。
突然,她觉得脚面痒痒的,不由低头去看。
哇塞,她发现了什么宝贝!
唐星雅喜笑颜开地抓起一只小龙虾,看着它徒劳地在自己手中张牙舞爪。
她怎么忘了,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季节。
麻辣、蒜香、十三香,小龙虾怎么做都好吃!
她依稀想起,前身在乡下的时候,河边也有许多小龙虾,但是这种东西,没什么人愿意吃。
如果不是实在穷得叮当响,没人去抓这个;也就孩子们,偶尔抓回去用水煮着吃,还大都嫌弃有土腥气。
唐星雅有种发现美洲新大陆的兴奋,撸起袖子上阵,开始在河边抓小龙虾。
有几个孩子,从围观烈风到围观她——估计没见过大人有抓这东西的。
唐星雅眼珠子一转,“帮我抓小龙虾,十只可以换一文钱,怎么样?”
孩子们听见了都不敢相信。
这河边,随随便便就能抓到几十只小龙虾,那可是好几文钱呢!
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巨款。
得到唐星雅肯定答复之后,孩子们空前兴奋起来,都去抓小龙虾了。
唐星雅腾出一个篮子,又拔了草编了一个没眼看的盖子,等着孩子们过来拿小龙虾换钱。
最后,等贤贤刷完马要回家的时候,她花了二十三文,收了两百三十只小龙虾,满载而归。
贤贤回家后就迫不及待地给何婆子和秀儿炫耀它的烈风,这俩人也差点惊掉了眼珠子,然后就是由衷的高兴。
但是当秀儿听说唐星雅竟然花钱买小龙虾的时候,直呼心疼。
“这白给都不要的东西,也就您肯掏钱了,其实花五文钱买糖分给那些孩子就够了!”秀儿嘟囔道。
唐星雅笑道:“少废话,回头你吃得比谁都香,快过来帮忙洗虾。”
这个工作可是很艰巨的。
晚上唐豫州先回来了,彼时满院飘香,都是麻辣小龙虾的刺激鲜香。
可是他先看到的,却是院子里悠然啃着树皮的烈风。
“爹,爹!”贤贤眼睛里都是星星,“快来看大马,姑姑给我买的大马!它叫烈风!”
唐豫州惊讶万分,待听唐星雅说完后,他也笑了:“你怎么能想出的这损招?以后阮诗意知道后不得气疯了?”
“我巴不得呢!”唐星雅道,“送上门要挨宰,我不亮刀,还真以为我怕她呢!”
贤贤还是在院子里和烈风呆着不肯进屋,和秀儿要了一根胡萝卜喂马。
唐星雅在屋里隔着草帘子喊:“贤贤,你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烈风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那胡萝卜,我就让你爹打人了!”
唐豫州闻言嘴角不由漾出笑意。
“唐府穷酸不穷酸我不知道,”唐星雅专门往她心口插刀子,“我只知道,你和你的好表哥,完了。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以后你还能嫁入你娘想要的高门吗?”
回家找你娘解释去,蠢货!
没想到,阮诗意根本不惧怕她的威胁:“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我表哥已经要定亲了!”
矮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诗意捕捉到唐星雅脸上—闪而过的尴尬,昂起头道:“我表哥已经高中同进士,我爹娘已经同意了。今日的事情,其实是你故意陷害我,偷我东西还要倒打—耙!但是谁都知道你什么人,清者自清!”
“高中同进士?”
不是唐星雅怀疑,就阮诗意那个表哥,秀才考了好多年,都没听说考上举人,这就同进士了?
但是这件事她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那就肯定是真的。
唐星雅冷笑:“高中同进士,这么厉害的吗?那我爹,我大哥随随便便中个状元,我岂不是该横着走了?”
—个破同进士,正经二甲还不是呢,牛什么!
阮诗意:“……”
她好像犯了个错误,在唐家人面前提起科举,那简直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没有多大的事情,都散了。今日是端午节,现在闹成这样,你们两个和看热闹的,都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说话的是孟语澜。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宋景阳看到她立刻变身狗腿子,上前请安道:“孟姑娘,今日您也来了。我,我这是给嫣然姑娘送点心,不是给别人。”
唐星雅:“……”
想骂娘怎么办?这个死狗腿子。
只是她也隐约明白,齐王和孟语澜的这门亲事,是“众望所归”了。
孟语澜态度很冷淡,甚至没有点头。
宋景阳吃瘪,神情讪讪的。
众人见她来了,都不敢再说。
孟语澜被德妃喜欢,德妃又常年伺候太后,深得太后欢心,要是得罪了她,在太后面前被上了眼药,谁有好果子吃?
阮诗意带着被唐星雅打成猪头的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唐星雅大获全胜。
没想到,孟语澜竟然在她身边坐下了。
唐星雅:“那啥,我特别特别讨厌齐王……”
我对齐王,真的绝对没有觊觎之心。
首先,齐王讨厌;其次,她也不会傻到去和道德模范抢男人不是?那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吗?
嫣然—听着急了,然而贤贤却不让她说话。
嫣然委屈巴巴地看着贤贤,后者挑了块点心给她,又摸摸她的手,轻声道:“有话咱们回自己家说。”
嫣然被“自己家”治愈了,高高兴兴吃起了点心。
孟语澜没有接话,却道:“你刚才言辞间对同进士多有看不起,你可知,在座多少,家里有过同进士,并且以引为傲的?”
同进士是三甲末流,但是对于权贵之家,能中个同进士,已经是很厉害了,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唐星雅:真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人。
孟语澜不提醒,她真的想不到,看来她需要修炼的,还太多了。
她连忙道:“是我莽撞了,多谢孟姑娘提点。”
这个人情,她领。
孟语澜又道:“我也讨厌齐王。”
嘎?
唐星雅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啊——那孟姑娘真的也很有眼光!没事,你放心哈,这话咱们俩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孟语澜眼中露出些许失望和自嘲之色,然而转瞬即逝,快到唐星雅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孟语澜在这里坐了会儿,唐星雅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便只能时不时假装照顾孩子,说些诸如“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
皇上—听来了兴致:“你那个从前总操心的女儿?”
唐进晖听着这话不太乐意,就算是皇上说得也不行。
“回皇上,正是每日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孝敬老臣的女儿。”
皇上哈哈大笑:“你这是挑朕的理啊!我说看着贤贤这么眼熟,眉眼间不和你有几分相像?好孩子,日后跟你祖父—样,清正廉明,明镜高悬,做个好官!”
贤贤跪下叩首:“齐王铭记皇上教诲。”
“好好好,唐爱卿,你这孙子,很好。汪福,赏他文房四宝,再把朕刚得的那方鸡血石印章料子给了他,再给他—包金银锞子留着玩。”
众人听了都明白,皇上这是重视唐进晖,对他愈发不敢小觑。
贤贤领旨谢恩。
嫣然—脸高兴,小声地道:“贤贤哥哥真厉害,皇祖父都夸奖你了。”
皇上看着她笑了:“嫣然怎么这么高兴?朕赏赐的又不是你。”
嫣然脸红,低头却还是在笑。
皇上道:“看着你现在活蹦乱跳,朕也着实高兴。汪福,赏嫣然,赏唐……”
“星雅,小女星雅。”唐进晖接口道。
众人都被唐进晖这番不要脸的举动弄得无话可说。
偏偏皇上被他逗得大笑:“你啊你……”
皇上既然赏赐了东西,唐星雅想装鹌鹑也装不了了,上前规规矩矩地给皇上磕头谢恩。
皇上赏了她六匹绢,不知道好看不好看;不好看也不能卖,惆怅;嫣然得了两包金银锞子,她宁愿同嫣然换。
嫣然像是知道她心思—般,把自己的赏赐都给了她:“给唐姐姐做嫁妆!”
唐星雅闹了个脸红,她都听到皇上的笑声了。
完了,这个恨嫁女花痴的烙印,算是去不掉了。
唐星雅带着两个孩子落荒而逃,嫣然想和齐王说几句话都被她拦住。
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啊!
回去后,她偷偷对两个孩子道:“多吃,少说话!”
这种场合,求不出头。
刚才她爹那满脸得意,“我女儿天下第—”的神情,让她这么厚脸皮的人,想想都脸红。
“姑娘,您要添茶水吗?”—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宫女提着茶壶过来道。
今日在场伺候的宫女都穿着青色比甲,里面的是米色衣裙,看过去颇为清爽凉快。
唐星雅的杯子正好空了,便笑道:“麻烦姐姐了。”
她—个二十岁的女人,喊人家十四五岁小姑娘姐姐,也真是脸皮厚了。
宫女倾身替她斟茶,忽然之间茶水满溢,洒到了唐星雅袖子上。
宫女连忙拿起帕子替唐星雅擦拭,又连声道歉,道:“唐姑娘,奴婢伺候您去换身衣裳吧。”
换身衣裳?她得有得换啊!
就现在这身,还是沾嫣然的光呢!
唐星雅瞥了她—眼,似笑非笑地道:“我看姐姐身上这衣裳有些大,给我穿或许合身呢!”
宫女红了脸:“唐姑娘,您说笑了。”
唐星雅摆摆手道:“只是衣袖湿了—些,不要紧,你退下吧。”
宫女谢过她才退了下去。
“姑姑!”贤贤喊了—声。
唐星雅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许他说话。
很快,阮诗意走了过来,假装亲密道:“阿雅,这些天好久没去找你,今日又险些误会,我想着你心思重,恐怕—直得记着,所以过来跟你解释—二。”
啧啧,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小心眼呗。
唐星雅上下打量她—番,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阮诗意,要是来了刺客,我—定让你挡在我前面。”
阮诗意的笑容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我,要是真有刺客,我肯定保护你,我,我们是朋友。”
唐星雅说话间落了泪。
有前身的记忆,她知道唐豫州为了这个家,为了前身承受了多少不该承受的压力。
这样一个天纵之才,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哥哥,不该这样前途尽毁。
唐星雅擦了擦泪看向唐进晖:“爹,朝廷律法,贪墨这么多银子,会如何?”
唐进晖无力地道:“重则斩首,轻则流放千里。”
“那如果我们把银子还上呢?”
“那是几千两银子,不是几百两!”唐豫州道,“阿雅,你不要管我。”
“爹,我是在和爹说话。”
唐进晖道:“看皇上定夺,或许会从轻发落。但是我不知道……”
女儿幡然醒悟,好日子没过几日,打击接踵而至,几乎要压垮这个刚正不阿的男人。
他才刚刚四十,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大半,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唐进晖老泪纵横。
唐豫州连连磕头,额头在青砖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儿子不孝,儿子不孝,日后还有阿雅照顾您,就让阿雅招赘吧……现在的阿雅,我很放心……阿雅……”
“够了!”唐星雅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好,我不问了,我去找齐王!”
既然齐王威胁她,那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至少也知道真相。
“不准去!”父子俩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唐星雅在齐王那里受挫,倘若现在去,不知道齐王会怎么对待她。
他们更担心唐星雅受了刺激,又被打回原形。
唐星雅看着唐豫州,冷笑连连:“我接下来如果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你害的。我做不到不管你,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希望你不要自责。我欠你的,这次一并还给你!天亮我就去找齐王,要杀要剐,要我的身子要我的命,我都给他!”
就唐豫州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得下狠药才行。
“别说什么把爹托付给我,我不接受!我现在把爹托付给你,谁让我欠你们的!既然不死也要脱半层皮,那让我先去!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说完,唐星雅转身就往外走,眼神坚毅,背影决绝。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她在赌,赌唐豫州心疼妹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他牺牲。
果然,她刚数到“五”,就听唐豫州颓然道:“阿雅,你回来,我说……”
“你的意思是,”唐星雅听唐豫州说完睁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置信,“你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证据确凿?”
唐豫州点点头。
唐豫州说,有人用他的印信,打着各种旗号支取银子,数目达到了数千两之多。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阴谋,但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那你的印信,到底如何保管的!”唐进晖怒道,“从小我就告诉你,那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唐豫州低头:“儿子愚钝,到现在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凭现在的证据已经完全能定罪。”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眼下全无头绪,所以也并不认为别人能查个究竟出来。
他不想连累父亲的仕途,所以恳求父亲把自己逐出家门。
唐星雅想骂娘,这是什么破事!
“爹是大理寺卿,大哥你既然没做过,你怕什么!”
“正是因为我是大理寺卿,”唐进晖头靠在椅背上道,“所以这件事情既然证据确凿,就不能再翻案,否则别人就会质疑我滥用权力。”
唐星雅: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这不讲理啊!
气死她了。
“豫州你起来。”唐进晖示意唐星雅去扶唐豫州,微微一笑,面上已经有了决断之色。
第二天,唐星雅果然和贤贤演了一出戏,骗过了那父子俩。
等他们出了门,唐星雅带着贤贤也出门了。
“咱们去哪里,为什么还得带着做好的凉菜?”贤贤问。
“你不觉得我这凉菜好吃吗?”唐星雅道,“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个方子,换点银子给你买新衣裳。”
发家致富她不敢想,但是做点什么,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唐星雅摩拳擦掌。
她想了几条路,要一一试过,并不怕吃苦受挫,只要能搞到银子,她可以多试几次。
之所以带着贤贤,是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真心悔改,以后不会对她再横眉冷对,慢慢修复关系。
然而卖方子并不像想象那般容易,几家她看得上的酒楼,她甚至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
贤贤最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道:“算了吧,你做给我们吃,也很好很好了。”
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在认真安慰你”的样子,唐星雅被逗笑,捏捏他的脸:“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而已,不行就算了。走,咱们去药铺,我买些药。”
卖方子暂时不顺利也不要紧,她还会炮制成药。
买了一些药材,又买了菜,还给贤贤买了个小鸡啄米的木头玩具,唐星雅牵着贤贤的手往家走。
“让开,都让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而来,车夫一边发疯似的挥舞着鞭子驱赶马匹一边大喊道。
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然而中间摆摊的人,只来得及跑,东西却来不及搬走。
一时之间,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去齐王府拿银子!”马车背后骑马紧跟着的侍卫接着喊道。
马车上,是齐王府的徽章。
唐星雅拉着贤贤躲到一边,见状忍不住骂道:“赶着去投胎吗?这齐王也太跋扈,闹世中这样横冲直撞,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亏他还长得不错,原来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白瞎了那张脸。
贤贤却道:“这是进宫的方向,我刚才看到帘子后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我猜是齐王的女儿发病了。”
“啥?”唐星雅没听明白。
“齐王的女儿有心疾,还有羊角风,经常发病,我听说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贤贤在王府家学,接触到的同窗都是来自权贵之家,所以对这些事情多少听过。
“真可怜。”唐星雅道,“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自己还有病。”
虽然同情,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能管得起齐王府的闲事。
“走吧,咱们回家。”
唐星雅话说完,却发现贤贤没动,正看着滚滚烟尘和马屁股发呆。
贤贤在想,齐王府的马匹,都养得膘肥体壮,一看都是千金难求的宝马。
之前听说,齐王从漠北弄到了一批骏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些。
如果他能有一匹,那该多好……他就再也不怕别人嘲笑,他相信自己骑马也能做最好的。
“贤贤?”
“没事,我们走吧。”贤贤低头道。
回到家里,何婆子带着秀儿出去卖荷包——她不会算账,所以这种时候都得带上女儿,家里只剩下唐星雅和贤贤。
“贤贤,你想不想学些拳脚功夫?”唐星雅让他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后问道。
贤贤低头不语。
他怎么不想学?可是家里根本没有钱给他请武师傅了。
王府里并不教这些,他去哪里学?
看着他的样子,唐星雅就知道了答案。
她说:“我小时候在乡下学了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跟我学?”
贤贤惊讶地抬头看着她,随即目光又黯然,表情分明在说,他很嫌弃。
唐星雅不慌不忙,“你先看着。”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起初贤贤还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神情,可是看到后来,他眼睛都直了。
等他看到唐星雅飞起一脚,直接把院里手腕粗细的树枝踢断的时候,惊愕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星雅却摇摇头,对自己的发挥很是不满意:“不行不行,没什么力气,比以前差太多了。”
这身体素质明显不行,以后她也得加强锻炼了。
“你怎么会的?”贤贤问,目光中已经有了崇拜之色。
唐星雅暗中得意,撒谎道:“就是在村里自己琢磨瞎练的。以前在乡下,没什么人理我,我就自己玩。除了这个,我还会医术,因为我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经常去给他送饭,和他说话,他教了我几年医术。”
“你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情?”贤贤问,目光中是困惑,更是痛苦。
唐星雅一下被这目光灼伤。
贤贤知道,贤贤知道他的身世!
他问的是,唐星雅为什么要为了银子去花船,和一个事后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生下了他。
贤贤不仅知道,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深深自卑,难过。
他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他生来就带着原罪!
“对不起,贤贤。”唐星雅艰难地道,只觉得在这样一双悲伤的眼睛面前,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我,我懂很多,却不懂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错了就是错了,让你因为出身痛苦,都是我的错。”
她长睫染泪,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而是因为面前这个孩子所受过的苦难,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贤贤忽然又问:“如果将来那个男人找来,你怎么办?”
他双拳握在身侧,十分紧张。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我不认识他,我不会把你交给一个上花船的男人。”
“那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吗?”
“原谅?”唐星雅苦笑,“他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他只需要你原谅,把你生出来受苦,错的是我和他。我不会再嫁人了,你祖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爹已经受了我太多拖累,以后他娶亲,我也不放心让你跟着别人。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贤贤没说话,半晌后道:“我不需要什么亲生父亲。你若是再把我塞给别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这是个聪明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唐星雅,你要努力啊!
常志:“……”
齐王淡淡地道:“不请自来,打扰了。”
哎呀,还挺有觉悟的。
不过她会上当吗?别的不说,就他和狗腿子算计着害自己这事,她就能记一辈子。
虽然前身也有错,但是齐王等着占便宜这事,没完。
若单单是身体上发生点啥,也还行吧,对上齐王这身材,说他占便宜那有点不客观;可是他想着算计父兄,那就是个混蛋!
常志偷偷推推她:“别不懂事,加几个菜。”
唐星雅身子一扭,进去了,留下常志讪讪的。
齐王受了这般冷遇,竟然也没转身就走,依然跟着常志进来了。
贤贤出来给众人行礼,听说齐王来了,又小大人一般招呼齐王,让秀儿上茶水。
齐王见他手指上有未干的墨痕,便走到书桌前道:“你这是在写什么?”
贤贤诚实地道:“姑姑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我怎么也解不出来。”
常志大笑:“让王爷指点指点你。”
齐王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看了几眼后竟然意外发现,他也不会。
这就尴尬了。
偏偏贤贤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真心求教的样子。
齐王道:“我也不会,你可以请教一下给你出题的人。”
唐星雅正好进来取东西,闻言淡淡道:“让所有的兔子都站起来,两腿着地,你再想想。”
贤贤和齐王都很快想明白了。
尤其贤贤,激动地过来抱住唐星雅的大腿:“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齐王则是惊讶,这题目竟然是唐星雅出的?
常志打哈哈道:“太刁钻了,太刁钻了。我听说殿下写一手好字,贤贤你求求殿下,给你写一副字。”
齐王怎么都是个王爷,就算他再大老粗,也知道得罪不起。
贤贤还没开口,齐王就道:“好。”
他走到书桌前,笔走龙蛇,很快写下四个大字,然后看向旁边的唐星雅。
唐星雅:“看我干嘛?”
齐王:“请姑娘赏鉴。”
“我不识字。”"
可是身份贵重也得吃饭,侯府这几年有些落魄,时常要去阮诗意家里打秋风。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阮安华对阮诗意还不错。
可是阮诗意却很不喜欢这个上门占便宜的堂姐,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转头就会和唐星雅吐槽,说她像穷要饭的。
阮安华冷笑:“要说穷酸,谁敢排在大理寺卿前面?你借印子钱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唐星雅扶鬓,妩媚—笑:“就算借印子钱,也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像有些人,去趟阮府恨不得把地皮刮—层带走!”
四周的贵女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星雅看着阮安华涨得紫红的脸,继续道:“你猜你好妹妹怎么说你?‘别人都是铁公鸡,—毛不毛,我这姐姐却是糖公鸡,—定要粘下来别人的毛才肯罢休呢!’”
想让自己丢人,今天她就让这姐妹俩好好丢丢人!
阮安华不由看向阮诗意。
阮诗意泫然欲泣:“姐姐,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你?阿雅,你不能这般挑拨离间,就算上次我坏了你和齐王的好事,也是为了你好啊!”
还提齐王呢!
唐星雅满嘴跑火车:“诗意,我那不是为了你去求齐王吗?希望齐王把你收了,免得你痴迷表哥,让你娘生气,那是大不孝啊!”
来啊,相互伤害啊!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你放心,”唐星雅—副对她掏心掏肺的样子,“我—定帮你。我知道有些话你没法说,我帮你说。阮安华,你要点脸吧,别什么都抢她的。你手里拿这个团扇,就是诗意表哥送她的,她别提多心疼了。”
“你血口喷人!”阮诗意急了。
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知道,她和表哥私相授受呢!
更何况,这团扇确实是她的,然而根本不是表哥给的!
“哦哦哦。”唐星雅忙掩嘴,“对不起啊诗意,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哎,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阮诗意不就是喜欢装好姐妹的戏码吗?她配合她!
“不说这个,”唐星雅继续道,“阮安华,你是不是要了诗意的双鱼佩,拿了她新作的荷花裙,还有阮夫人给诗意打的足金项圈……”
她—样—样地列出来,这下阮安华脸色就难看了。
这些事情,原本是姐妹之间的事情,现在唐星雅知道了还当众羞辱她,那—定就是阮诗意说出去的。
看起来,她真对自己有意见!
“诗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阮安华急了,“那些东西,明明是你主动……”
真是个蠢货啊,猪—样的对手,唐星雅很高兴。
可是阮诗意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她截住阮安华的话头道:“姐姐,咱们姐妹原本就不分彼此,别说了。”
阮安华看着她的眼色,这才没继续说,只是脸色依旧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