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穿越。
而且穿得那么惊心动魄。
此刻,她正被身后三个壮汉追着。
他们都是人贩子,她好不容易才从这个团伙手里逃出来,但不幸的是才刚跑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就这么想着,她更是爆发了潜能,穿过一条条小巷,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在她的身后的人还在穷追不舍。
“站住!”
壮汉粗里粗气得大喊,“你个贱人,站住!”
“有本事你别跑,你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他们动静不小,路过好些人都看见了,但是这山边附近的人不多,小老百姓没人敢管。
毕竟这世上生存之道就是明哲保身。
她为什么不跑,不跑等着被他们抓回去么?
她一路往前,但是肚子饿得在咕咕地叫,力气也用得七七八八了,完全靠着意识在硬撑。
她穿过了一片竹林,看见河边停着一辆马车,而她刚好甩掉了身后人一截。
江雪心中陪你过大喜,三下五除二地上了这两马车。
车夫都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没反应过来。
哪里来得野猴子?
不怪他这么想,江雪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
一脸的灰,身上又是泥巴又是烂树叶子,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淡淡的馊味儿。
车夫慢了一步,想起了马车里的人,着急忙慌道,“爷——”
江雪没有想到,马车外头一个人没有,马车里头却坐了三人。
其中还有个伤患,他的手大抵是受了伤,一个大夫在给她包扎。
那人的唇色很白,但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这么个不速之客闯上来,三人都看向了她。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江雪从不做无谓地尴尬,“几位大哥,江湖救急!”
她要说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几乎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一把冷剑抵在了她的颈前。
江雪看着他一动,伤口就在流血。
江雪可以理解他的防备,看他流这么多血,有点于心不忍,都没顾上自己的处境,“……大哥,你看起来伤得很重,要不然您先包扎一下,我们再说?”
他伤得有点重,即便拿着剑也撑不了多久,最终还是放下了剑。
“几位大哥别担心。”江雪忙道,“几位大哥,我是前头安民村的人,我奶奶不喜欢我,前几天她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我好不容易从人贩子的手里跑出来,现在他们在追我,求大哥们相助,来日必做牛做马报答诸位!你们只需要收留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江雪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人,他衣着和穿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也许是有身份的人,江雪知道自己要求的人就是求他。
她说得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
她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总会让人心软,而且她现在是真的很惨。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的身上。
“爷……”果然,听了她的这番话,他身边的人似是有些迟疑。
可她却看见了眼前这位受伤的大哥嫌弃的眼神。
萧墨宸看都没有看眼前人一眼,
“即便再别出心裁也难逃嫌疑,恐是刺客,杀了。”
江雪,“?”
这是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不愿意帮她就罢了,还要把她还杀了?
她心里才暗骂了一句,马车突然猛地一晃。
江雪慌乱了一瞬。
一把剑突然刺穿了马车车顶。
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里。
他们提剑刺来,她又饿又累,眼冒金星,还是堪堪躲过几剑。
她真惨,真的,才穿越两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要不是过去她家是开武馆的,也算是从小练到大,今天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概是嫌她碍事,突然有只手将她拉到了一边。
她看着冷血男一件刺穿一人胸膛,下手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
江雪是佩服的。
几个黑衣人与他和他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位大哥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这么多人要杀他。
早知如此,她就是接着往前头跑,也不会来他这儿送人头。
好在他们的目的不是她,反正他那般无情,江雪眼看身后追她的那几个人贩子绕着马车离开了以后,趁乱溜之大吉。
既然这男人要杀她,她也不会留下帮他。
好在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
江雪又累又饿,好在她穿越后拥有原主的记忆,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
原主的父亲前两年过世在在外头做工,劳累过度暴毙,她娘郁郁寡欢,前段时间也离开了她。
说来也是可怜人。
多年前,他们家就因为奶奶不喜欢她,和奶奶分家了,她爹她娘留下了这座小宅院,本是留给原身的。
但她奶奶就是眼红这座院子,前两天竟然把原主骗去卖给人贩子。
她找到原主藏在外头的钥匙,好在锁还没有被换掉,家里还有点食材,她做了一碗面吃了,烧了水去洗了个澡。
之后打算出去买点东西。
看着家里压箱底的银子,那原主父母亲在时没日没夜攒下来的,虽然有不少,但是不想办法挣钱,迟早会坐吃山空。
她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拿了一些,打算去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刚买了些东西回去,已经是黄昏了。
天空撒下金黄色的余晖,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江雪还有一点恍惚。
她刚要回去,路过河边,看见前头的人围城一堆,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热闹。
江雪不太喜欢看热闹,而且现在她很累了,天也黑了。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祸害遗千年,应该死不了。
她本想赶紧回去。
直到听见旁边人议论的声音。
“你们说他是从哪来的?”
“谁知道,这问他什么他也都不记得了。”
“伤成这样,能醒来就不错了。”
“啧啧啧啧。”
江雪刚准备走开,看见了那男人的脸。
虽然湿漉漉的,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来俊秀的面容,他正坐着,被人围观,也稍显迷茫,江雪能感觉到他被这么多人瞧着的淡淡不悦。
这不是刚才那位说恐她是刺客,要把她叉出去杀了的那位拽哥吗?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她就说祸害遗千年!还真活着!刚准备走,手腕被那人握住。
江雪的脚步顿了一瞬。
气氛僵持了半晌,她听见他说,“我们是不是……认识?”
江雪看着他眼中的茫然,没了第一次见面的凌厉和森冷,看起来居然柔和不少。
想起刚才这些人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看他这样,还真不记得她了?
呵呵,不记得最好。
江雪刚想把他的手甩开,可还没有动,余光就看见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几个人,他们在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
那不是先前那些人贩子吗?
几个人正往这儿看,江雪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整个人蹲下降低了注意力。
身旁唯一的遮挡物……就是这个男人。
她干脆直接把脸靠着他,就剩下一个后脑勺,谁都看不见她。
余光瞥见那几个男人没了踪影,过了一会儿江雪才把头抬起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而此刻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腰,仿佛抱紧了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
很明显,安民村民风还是保守的,看两个人当众如此亲近,围观的路人一个个在旁边七嘴八舌的。
这……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说点什么,很难收场啊……
她已经听见有人在小声地骂说浪荡不知检点了。
江雪看着他。
“相公……”
虽然损了点,但她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可听说过这附近有女子因为不将女德,被拖去浸猪笼的。
光天化日和男人搂搂抱抱,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光荣的行为。
江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是你娘子,你忘了吗?”
萧墨宸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没有想到,自己和她竟是这种关系。
他浑身僵硬。
江雪哭道,“你去哪了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伤得这样重?”
只是就这么三两下,她的眼睛就已经红了,围观的人倒是不怀疑她所说的。
既然是相公,看见自家相公伤得这么重,情难自控也是难怪了。
年轻人啊,总是浓情蜜意的,有好心人提点道。
“原来是你相公啊,这位小夫人,你相公看起来伤得很重啊,快带他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是啊是啊,别刚回来,人就没了。”
刚利用完人家就把人丢下,确实不地道。
江雪连忙点头,她握住了男人的手,“相公,我们回去吧。”
男人看着被她握住的手,心里总觉得何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江雪在心里呵呵一笑。
亏得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记得,只怕以这位爷的性格,要叫人把她叉出去杀一万遍。
江雪将他扶起来,一路往家里带。
“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吗?”他的语气中又些许的疑惑。
江雪只反问,“你觉得呢?”
谁这么想不开,会想嫁一个冷血动物?
他微皱眉,什么也不在说了。
等她把男人带到了自家床边,他撑到了极限,晕了过去。
江雪很不幸地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江雪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没死,还活着。
也不知道她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他真是倒了血霉了。
但说实话,伤成这样了还能硬撑,这男人真不是一般人。
江雪也不怕惹祸上身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一身的麻烦,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想想这人对自己的见死不救,还想让手下杀她,她也真想就让他这么自身自灭算了,但最终还是没狠下心。
反正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至少能多一个人帮她对付那些人贩子,和纠缠原主的地痞流氓。
她毫不怜惜地把人从身上推开,又带上了面纱,出门去寻来了了大夫。
大夫还有别的病人,是临时被江雪拉过来的。
告诉江雪,说他头部受了撞击,身上也多处外伤,情况很是危险,需要好好养,并给他开了几服药,交代了需要注意的,收了诊金就离开。
大夫还说,他这伤怕是伤了头脑,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就算喝了药,也未必能好。
江雪看了一眼自己空去小半的银钱,幽幽地看着床上昏睡过去毫不知情的男人。
他不会,傻了吧。
但是钱都花了,要是人还没了,她就亏大了。
傻了就傻了,傻了她也认了。
没一会儿,大夫让身旁的小药童把她要的药送了过来。
江雪认命地去熬了药,并且给他包扎伤处。
江雪找到了他身上,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上面刻着一个宸字。
这个令牌质地不一般,床上这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
江雪咬咬牙。
总有一天,她要狠狠敲他一笔。
但想想这位爷的样子,大概也不是那么好敲的……
江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她倒霉。
看他伤得这么重,江雪怕他会发热,把人烧没了,只能一直守着他。
守着守着,疲倦袭来,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一阵头疼,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身边就只有一个人。
她面容白皙,侧颜也是姣好的模样,几缕碎发散在一旁,恬静美好。
她说,她是他的娘子。
翌日江雪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而身边的人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江雪,“……”
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觉得坐在边上睡不好,所以自己爬上去的?
这身体还有梦游的毛病?
门被转动,有人从外头进来。
谁这么早地私闯民宅?
江雪顾不得其他,走了出去,看见了原主的奶奶刘氏。
不止是老太太,还有她大伯江大柱、大伯母林秀。
这是一家子来偷家啊。
“奶奶。”江雪倚靠在门边看着她们,“大伯,大伯母,你们大早上地来这儿,有何贵干啊?”
老太太看见她很惊讶,“你……”
“没想到我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奶奶很惊讶吧?”
老太太有些气恼,且一辈子在乡下,一身胡搅蛮缠的泼辣劲儿是怎么也忽视不去的。
刘氏上来又想踢她又想打她,“你这赔钱玩意儿,怎么还敢回来,就是你克死了我儿子!”
江雪只是后退。
她还挺镇定的,只是皱皱眉,“我还想问问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是您孙女儿,你却在我爹娘仙逝以后把我卖给人拐子……”
江雪偏头,“您就这么想要我爹娘留下来的这个院子么?”
这种话传出去,她这一大把年纪可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你说什么!你不要乱说,谁想要这院子了,谁把你卖给人拐子了?”
原主的大伯母林秀道,“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诬陷你奶奶!你奶奶不过是……不过是担心你,今日过来瞧瞧你回来没有。”
“是吗?那这一大早上的还真是辛苦几位了。”
她嘲讽道,“我差点以为,是只要我死了,几位就能瓜分我爹娘留下的钱财了。”
大伯江大柱是个脾气坏的,“你说什么,死丫头你再胡言乱语试试!”
江雪神情很是冷漠,她知道如果在这几个人面前有一丝软怯就会被欺负到死。
她好不退让,“我说的是实话,如何胡言乱语了?”
“你竟然敢冲撞长辈?看我我今日不替你故去的爹娘教训教训你。”江大柱冲上来,扬手就要朝她打下来,
江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原主大伯父的手便被身旁不知何时走出来的人随手攥住。
江雪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随意一松手,江大柱狼狈跌倒在地,摔了屁墩儿。
他疼得龇牙咧嘴。
大伯母的脸色一变,连忙将江大柱扶起来。
她忌惮地瞪了一眼江雪身边的萧墨宸。
“他是谁?”妇人恶瞪着江雪,“雪儿!你爹你娘尸骨未寒,你竟然……和人私通?”
萧墨宸皱起了眉。
江雪冷冷道,“什么野男人,这是我相公。”
“你什么所时候有的相公,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娘还在的时候我们就成亲了,我娘便是鉴证人,至于你们……你们从来都没有拿我们一家当家人,几个外人,又凭什么自诩我们家的事你们都了如指掌?”
什么?这丫头什么时候那么牙尖嘴利了?说着她们只能听个半懂的话。
大伯母林秀怒道,“你娘已经没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雪儿,爹娘那样疼你,你太叫人失望了!”
萧墨宸微冷的神情扫了林秀一眼,林秀退后半步,不敢再说话。
这男人是什么人,怎么看着恁地吓人。
江雪道冷笑一声,“所以大伯母您是趁着我没娘了才这样对我么?”她神色很冷漠,“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下去亲自去问问我娘。”
大伯母怒道,“你,你说什么?你是在咒我吗?你,你这就是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的人是你们吧?”江雪面无表情地替原主狠狠骂道,“我爹走得时候,你们也没有来看一眼,深怕我们母女讹上你们跟你们要点什么,我娘要走的时候……我都不想说了。”
“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你们就要欺负我一个无父无母的人,怎么,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性子软弱的江雪从人贩子那儿逃回来后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噎得她们什么也说不出口。
江雪冷笑一声,看向刘氏,“奶奶,当初我爹娘在的时候,是您不喜欢我,不想承认我,我爹要养我,您就要要和我爹断绝关系,只是我爹每每挣了钱孝敬您的您还是照拿不误,现在我爹娘都走了,你们还找上门来,是因为看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么?”
他们在眼前女子的眼里看到了戾气。
萧墨宸看她如此气愤,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雪冷哼,“我麻烦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院子,否则我一会儿就到村口去,把这些天的烂事都说出来,您把我卖给人贩子的那天,很多人都看见我去了你们家,有人证,我们好好掰扯掰扯,让乡里乡亲们评评这是什么道理!”
“奶奶我一直敬你爱你,你却把我卖给人贩子,从此以后,我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看她竟敢这般嚣张,江大柱更加恼怒,“你!”
只是看着萧墨宸眸色落在自己的身上,他马上就怂了。
江雪指着门口道,“出去。”
三人满脸气恼,但是毕竟理亏,哪敢真的让乡里乡亲评理,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江雪的大伯恶狠狠地蹬了她一眼以后,最后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江雪松了一口气。
人都走后,她看向萧墨宸。
看他这个样子,还算正常。
还好,应该没傻。
萧墨宸看着她,沉默了良久。
她和昨天那个娇滴滴抱着他哭的样子相去甚远。
“江雪。”
江雪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眉心跳了一下,差点都想给他跪了,她莫名心虚,“嗯……怎么了?”
他问,“我们真的是夫妻么?”
啊这……
真是灵魂问题。
骗或者不骗,这是个问题。
只是想起第一次见面,他高高在上的那句叉出去杀了,江雪就一肚子气。
遇见她,算他倒霉,哼哼,准备迎接人生里的噩梦吧。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这厮还着着实实地招惹过她。
江雪沉默了片刻,看着他。
“相公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看她一双秋水瞳望着他,慌乱且伤心,萧墨宸心里仿佛有什么地方软了下来。
他现在什么记忆也没有,却也不是谁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个女子,即便她是说得是假话,他也甘愿信一信。
他伸手,轻轻抱住她,“抱歉。”
江雪微僵,她这个人有个毛病,遇强则强,对方一旦很温柔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目光微闪,随后认真地看着他,“我原谅你了……”
“你先回房里去歇息吧,我做点粥,早饭吃了,还要吃药的。”
萧墨宸垂眸,他不是很有胃口。
江雪去煮了粥,她这个人因为自己平时就爱吃,所以也喜欢研究吃食。
材料有限,她做了香菇瘦肉粥,将大米洗净以后用温水浸泡了约摸一炷香,干香菇稍微洗了一番,先是开了大火将其煮滚,又改小火煮个半熟。
锅中倒入油,放入红葱头用中火爆香,加入香菇和一些酱油快炒,再加了些绞肉炒熟,盛起后一起煮了会儿,再加入些芹菜末,粥就做好了。
她对咸淡的把握也极好,两碗香菇瘦肉粥,喷香之余,卖相也极佳,让人看了便食指大动。
做完之后,江雪顿了顿。
说好了要做他的噩梦,这样的噩梦是不是美了点?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
他不是瞧不上她么,等他醒了,她这个人都是他的噩梦,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一个失忆的病患。
萧墨宸本是没胃口的,只是等她端了粥过来以后,他又能吃上几口。
吃着吃着,不自觉就吃完了。
而且味道,还不错。
江雪看着他吃就开心。
就盼着他能多吃点,赶快好起来,才能指望他帮自己忙。
萧墨宸觉得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疑惑地看她。
江雪朝他一笑,在萧墨宸看来,她的眼睛很是清亮,仿佛含着天底下最明媚的阳光。
萧墨宸沉默,耳根却有些泛红,她大概……很喜欢他吧。
她喝下了她放在一旁的药。
他并不知道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不过一个凉薄冷酷到极点的人,一下变得这么温柔,让江雪很不适应,弄得她的心里还有些疙瘩,感觉自己就是个坏女人。
但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需要照顾,而她也需要他,虽然他不知情,但他们也姑且算是各取所需。
就算她告诉他真相,他都没有记忆,能做什么,所以她的话也能算是善意的谎言,问题不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反正她本来也就是个坏女人。
如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一件事是,她需要钱。
只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总有一天要走的,赚钱这种事当然要靠自己。
就在江雪脑子转得飞快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在敲门,听动静,似乎还停急切的。
不知道是谁,江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墨宸,“我去看看是谁,你先好好休息。”
他微微颔首。
江雪眼巴巴地望着他,“如果是什么奇怪的人,我喊你你会马上出来救我吗。”
“……放心吧。”不救她救谁?
她可真是,有时候胆子很大,有时候胆子似乎又很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