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放纵恣意的年纪,有人玩赛车,有人玩女人,有人抽烟纹身打唇钉,沈聿则在身边养了个小姑娘。
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这个妹妹当掌上明珠,宠得没边,要什么给什么,去哪都带着。
宋家不想要的小垃圾,被他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了。
霜序跟陆漫漫说起那些被抛弃的过往,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她在原生家庭受到的创伤,沈聿都为她弥补了。
她难过的是,她感到自己正走在一条被迫失去沈聿的道路上,被推动着向前,无法停下来。
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多了那些女生写给沈聿的情书,被藏在文字里的病毒传染,不然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她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是沈聿把她捡了回去。
有一天如果连沈聿都抛弃了她,要怎么办呢?
她在桥边的长椅上坐着吹了会风,风越来越烈,卷得她头发都乱了。
要是能一觉醒来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最好不要长大。
一辆黑色跑车从面前疾驰而去,片刻后,又慢吞吞倒退回来。
鸣响的车笛声把霜序从长久的发呆中唤醒,她茫然地回过头,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超跑。
贺庭洲落下车窗,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又看看她身后,挑眉。
“得不到我就要跳河?用情挺深啊。”
一阵无语横冲直撞,把霜序被风吹得发蒙的大脑和心里那种透不过气的沉闷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偏开头,几秒后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下马上又抿住唇,假装自己没笑过。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
“上车。”贺庭洲说。
坐他的车容易让人发毛,霜序没动。
“这河今天是非跳不可是吗。”贺庭洲抱起胳膊往后一靠,“去吧,我开开眼。”
“我没有要跳河,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霜序解释,“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家。”
贺庭洲似乎认定了她不跟他走,就是要找机会跳河。
“那叫你哥来劝你?”
“……”
一提沈聿她就老实了,叹一口气,乖乖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贺庭洲没急着发动车子,从驾驶座侧眸看了她一会。
霜序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发红的眼眶,合在一就像一个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该找谁撑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河边的小孩。
她察觉到贺庭洲的注视,转过头,目光不解:“怎么了吗?”
“等你哭呢。”
贺庭洲手腕闲懒地挂在方向盘上,腕骨劲瘦,伏起的那条青筋蜿蜒向上,他语气挺欠:“什么时候开始,要不要给你喊个action。”
……我谢谢你啊。
“我没要哭。”霜序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了爱哭的印象,她明明没在贺庭洲面前哭过。
贺庭洲唇角意味不明地扯动一下:“回家扑你哥怀里哭是吧。几岁了,还认人。”
霜序张了张嘴,又没话可说,于是闭嘴了。
她小时候的确挺爱哭的,一不高兴,眼泪说掉就掉,不用喊action。
她今天实在不想说话,与其找话题跟贺庭洲尬聊,不如好好闭嘴。
顶级超跑飞驰在宽阔平直的车道上,万家灯火掠过车窗,繁华锦绣,这个城市数千年的历史,一个人的悲喜如同洪流中的一粒砂。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隔壁车道并排停下一辆粉色大G。
副驾玻璃降下,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过来:“帅哥。”
霜序循声看过去,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女趴在车窗上,紧身小背心身材火辣,正冲贺庭洲放电。
“一个人啊?”
估计是因为高度差,天又黑,她没看见车上还有个霜序。
“不是。”贺庭洲手肘架在车窗上,懒不正经的调子,“一个鬼。”
……什么东西。
“你有女朋友吗?”那女人问。
“你想我有吗。”
女人也很擅长,抛来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你想有就有咯。”
贺庭洲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同时显出冷漠和暧昧两种矛盾的质感。
他懒洋洋地咬着糖:“算了,怕有人吃醋,又要跳河。”
霜序:“……”
关她毛事啊。
帅哥满大街都是,但如此绝色还开顶级跑车的有钱有颜大帅比就很稀缺了。
眼看直行的绿灯亮了,那美女不甘心轻易放弃,整个上半身探出车窗,扔过来一张卡片。
“我今晚都有空,Call me~”
散发着香水味的卡片从车窗掉到贺庭洲腿上,他两根手指夹起来,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串号码。
霜序瞄他一眼,他神情散漫,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没把那张卡片扔掉,就那样夹在手里开车,偶尔停车等红灯的时候,还在方向盘上哒——哒——地轻敲着。
霜序把脸扭向窗外。
看来自己耽误他的艳遇了。
片刻后,车停在一条陌生的小巷子里,只有两侧垂下来的微弱光源,偏僻又昏暗。
这是哪?
为什么来这?
车门嘭地一声,霜序沉浸在emo中的脑瓜子被震得一个激灵,在夜深人静的巷子里,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耸人标题。
妙龄少女深夜惨死巷中,幕后凶手竟然是……
笃笃——贺庭洲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霜序透过玻璃,看到他背着光的、一米八八的高大身影。
她把玻璃降下来一道缝,从缝里望向他。
贺庭洲正垂眼看她,视线相碰的瞬间,好像一下跳进未知的深潭里。
他眉骨高,眼型是桃花眼跟丹凤眼的结合,有着剑锋般的狭长锐利,眼尾稍稍上扬,眼睑下至的角度又很多情。
对视几秒。
贺庭洲慢悠悠地出声:“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不会以为隔着一条缝偷看我,我就看不见你吧。”
霜序:“……我在等你说话啊。”
“下车还要请你?公主架子挺大。”贺庭洲说着右手撑在车顶上,懒懒地欠身,“请吧,尊贵的公主殿下。”
“……”霜序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哪?”
“吃碗面。”
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间面店,老式木质门牌没有LED灯,在晚上很不显眼,只有门前铺出来的一小块暖光。
“我不饿。”
“没问你。”贺庭洲说,“不饿就看着我吃。”
行吧。
藏在小巷子里的店面很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很干净,还未靠近就有香味扑鼻。
本来不觉得饿,香味一勾,霜序的肚子就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这回事了。
郑祖叶摇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插嘴:“要不你选我啊,我很乐意代劳。”
她宁愿选—头猪,都不会选郑祖叶这个流氓。
霜序拿起—张扑克牌,用牙齿咬住,转向右侧。
心想,自己癞蛤蟆的名声恐怕要坐实了。
宋乐颜正想纠正她纸牌不是这么传的,沈聿眼神朝她扫来。
那—眼颇冷,她闭嘴了。
贺庭洲坐姿松散地靠在沙发里,—动不动,脸上意兴阑珊。
霜序倾身朝他靠近,他冷眼看着她的主动,没有要接的意思。
那对狭锐的黑眸里只有无动于衷的漠然。
像旁观—场与自己不相干的戏码,她被当众刁难进退维谷的处境,和强装镇定依然从眼底泄露的局促。
她是台上的小丑,他是台下的看客之—。
霜序预料到他不会给她台阶,只是没想到如此冷漠和令人难堪。
她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种事,被—双双眼睛盯着,她知道宋乐颜在幸灾乐祸,她知道沈聿在看着她。
她的脸红起来,不是因为害羞,是尴尬。
算了,就这样吧,大家都看到了,是贺庭洲不愿意配合,不是她玩不起,不是她对沈聿贼心不死。
身体正要往后退,贺庭洲—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带过去。
霜序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贺庭洲揽着她,在她惊讶的目光里低头,牙齿咬住扑克牌的另—端。
那瞬间霜序几乎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跟自己的缠在—起,他鼻尖擦过她的,很轻很轻、像是错觉。
脸颊的温度呈指数飙升,霜序发现自己好像不会呼吸了。
她看见贺庭洲的睫毛,意外的长。
那层薄薄的冷淡的眼皮忽而掀起,她毫无防备地撞进贺庭洲漆黑深邃的瞳孔,心跳猛地颤了—下。
她几乎感觉到贺庭洲的体温,那只手臂揽着她腰,他身上的松杉冷香原本是很淡的,此时薄雾般将她整个人笼罩。
整艘船都在这—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海浪涛涛声,哗哗地击打着船身。
有人手里的杯子落地,嘭地碎裂,响声惊醒霜序,她迅速从贺庭洲怀里退出去。
贺庭洲扭头把牌吐掉,靠回沙发上。
陆漫漫也很惊讶,这个她从小到大都不敢亲近的表哥,竟然会配合霜序玩游戏。
但想想男人大概都如此,送上门的暧昧,来者不拒。
她转回视线看看沈聿,他表情并无异样,—如平常。
可她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看见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骨节绷得很紧。
听小廖兴高采烈地说签约过程很顺利,霜序如同蓄满了雨水的云一样沉甸甸的心情才轻快一些。
舒扬摸摸她脸:“怎么脸色这么白,你也发烧了?”
“没有。”霜序说,“可能我天生皮肤白吧。”
“去你的!”天生跟白不沾边的舒扬叉腰,“基因好了不起是吧。”
“是呀。”霜序跟她拌了几句嘴,笑起来,脸色看起来才好一些。
把舒扬赶回医院,她就开始着手处理招聘事宜了。
技术部的人当初都是舒扬带来的,在两个合伙人分家时,大都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陈沛然带走的是飞雪的管理层和行政人员,对一个科技公司来说,行政管理是血肉,虽然失去了元气大伤,但真正的核心骨骼还在,就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不过想恢复正常工作,把空缺的岗位填补上是必须的。
忙了一天,下班后小廖跟另一个女孩商量着一起拼车回家,见霜序还在办公室,勾着头问:“小老板,你还不走吗?”
“等会就走。”
“我看这个天一会要下雨,你早点回去啊。”
霜序转头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天真的阴了。
可一想到沈家,想到付芸,她心情就又沉到谷底,被倒灌进来的海水压着,始终浮不起来。
不想回家,干脆找了间酒吧去喝酒。
蓝夜club里乐声震天,穿着清凉的男女在舞池里狂野摇晃,她要了杯特调,坐在吧台。
这调酒师水平不怎么样,难喝极了,但她还是又要了第二杯。
正喝着,两个男人走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她旁边,盯她的眼神十分露骨:“美女,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啊。”
一股浓郁且庸俗的古龙水味熏到鼻子,霜序没搭理,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压在下面推回去,跳下高脚凳就要走。
“哎,别急着走啊。”男人伸手拦她,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这么有缘分遇见,我请你喝杯酒,咱们认识认识呗。”
霜序本来心情就不好,路被他们俩挡得严严实实,很不耐烦:“没看见缘只看见粪了。”
男人脸一菜,很快又故作轻松地跟同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挺有性格啊。”
“我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够劲,一起玩玩呗?”
说着手就想往霜序肩上搭。
她扭头,明艳标致的眉眼一片冷意:“你最好别碰我。”
“我今天要是碰了能怎么着?”男人压根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调酒师看不过眼说了句:“兄弟,欺负女孩子就没意思了。”
“有你什么事!”
他挑战欲被激起来,伸手就想来拉扯霜序,半道被一只斜刺里插来的手截住。
有人反把手搭到他肩上,哥俩好地笑着说:“想玩来跟我玩呗。找我妹妹做什么?”
刚才还横得不行的两人一见岳子封,立马像狗见了主人似的卑躬屈膝,语气讪讪:“岳少,这么巧啊,这是你妹妹?”
岳子封在这,那沈聿也在?
霜序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眼,左钟跟另外几个倒是都在,但没看到沈聿。
人群最后,贺庭洲闲闲依靠着栏杆,两只手揣在裤兜里,嚼着口香糖远远看着这边。
闪烁变幻的灯光把舞池里狂舞的人照得好似一群妖魔鬼怪,他英挺的鼻梁分割着光影,脸上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看到他的表情霜序就知道,今天如果岳子封他们不在,贺庭洲是不会搭理这事的。
岳子封笑眯着眼:“这当然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才七岁。”
那俩人明显松了口气。
燕城岳家,要是得罪了今天吃不了得兜着走。
一口气还没落到底,岳子封笑容刷地一收,刚才还弥勒佛似的和蔼转瞬间冷如阎王,手在那人脸上拍了几下:“这是你们沈公子的宝贝妹妹,下次长点眼,碰她一根手指头,剁你十根不带手软的。”
两人吓得连声赔不是,对着霜序猛鞠躬:“沈小姐,是我们狗眼不识泰山,我们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怕你孤单……”
这歉也不知道道给谁了,反正霜序不姓沈。
“孤你爷爷的单!”岳子封直接招手叫来保安:“把他俩拖到男厕所给我揍一顿!瞅他们贼眉鼠眼的样儿就来气,脑袋上顶俩窟窿,他妈的不长眼珠子的傻逼玩意儿!”
那俩人还在求饶:“岳少,别介!咱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岳子封恶狠狠说:“给我往死里揍!死不了就行。真死了算沈聿的!”
收拾完人,岳子封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呢,自己喝多没意思,来,跟哥哥去上面玩。”
霜序马上摇头打算拒绝:“不了,我正打算走……”
话没说完,岳子封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楼上带。
“你哥今儿不在,我也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喝酒啊。这地方坏人多,回头一个没看住哪个不开眼的把你给欺负了,你哥知道不得跟我急。”
左钟说:“这是你子封哥的地盘,你要是在这被人欺负,你哥不得把他生拆了。”
听见沈聿没来,霜序才放弃抵抗跟着他上去。
一帮人说着话往上走,楼梯上铺了地毯,光线暗得什么都看不清。不知是地毯的褶皱还是谁的烟头烫出来个洞,霜序的高跟鞋跟被地毯勾住了。
脚下一绊,正往上走的脚步就往下错了一步,落下去的时候踩到了谁的脚。
只听背后有人轻啧了一声,她马上道歉:“对不……”
一只手扶住她腰,往上轻轻一托,把她送了上去。
指腹在她腰上留下轻捷但有力的触感,她站在台阶上回头时,正好对上贺庭洲墨色深浓的眸。
可能是太猝不及防,眼与眼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安全限度,霜序的心脏就跟被电击似的猛地蹦了一下。
她:“……起。”
贺庭洲的手收走,揣回口袋里,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比起扶她,更像是因为她踩到自己而把人推开。
“起什么。上个楼梯都能摔跤,要不要叫你哥找个宝宝篮把你吊上去?”
他语气散漫得很,但这话还是跟好听不沾边,前头的岳子封等人都回过头来。
霜序侧身把路让出来:“你先走吧。”
贺庭洲从她身侧越过,走了上去。
岳子封道:“你说说你,老挤兑妹妹干什么,有没有一点当哥哥的胸怀?”
贺庭洲没有:“她也没叫我哥哥啊。”
今天来的人不多,都是她熟悉的哥哥们,岳子封带她进了包厢,叫服务员不知道从哪搞来一瓶果啤,撬了瓶盖递给她。
霜序心说,小孩喝的玩意儿,你看不起谁呢。
岳子封把她招呼到身边坐,右手边就是贺庭洲的单人沙发。
他这人到哪都有一种极度松弛的慵懒,往沙发里一靠,旁边就有人懂事地为他递烟倒酒。
他们聊的大多是一些金融期货、风投、私募股权之类的东西,霜序对金融不感兴趣,听得也一知半解。
过了会,不知怎么聊到感冒的沈聿。
“听说大明星从剧组翘了班跑来照顾他,对他真是痴心一片啊。”
“痴心顶个屁用,哪个女人对他不痴心?”岳子封说,“大明星今儿个刚被送走,在机场还被粉丝堵了,你没看新闻?”
霜序低着头喝果啤,送不送走,都跟她没关系。
“妹妹也到年纪谈恋爱了吧。”有人问她,“在国外交男朋友没?”
霜序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顿了顿,答:“交了。”
“走后门走到我这的,你是第一个。”贺庭洲似是觉得有趣,直起头道:“给你开个先例也不是不可以。”
“宸星同样的条件,想签约的话自己跟秘书约时间。”
霜序皱起眉:“宸星开的条件,几乎是白送给你们,为的是搭上云盾集团的线。反正这个项目是飞雪的,他们得来根本不要钱,毫无成本。但对飞雪来说不一样,飞雪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心血。”
要是白送给云盾,过去两年那不是都白干了吗。
霜序试着跟他商量:“条件能不能再谈谈……”
没等她说完,贺庭洲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身上的黑色衬衣开着两颗扣子,这一笑,不像集团总裁,反倒像个浪荡邪肆的公子哥。
钢笔在贺庭洲的指骨间转了几转,他咬字方式轻懒:
“小公主,你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
霜序回到大堂时,陈沛然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沛然就等了四十分钟。
电梯一到,陈沛然嗖地扭头。
陈沛然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
他回国这几年,霜序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扬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
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霜序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
陈沛然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霜序面前,挡着两人的路。
“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庭洲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