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推荐《离婚后,老公天天跪求复合》,是作者“鸟松米”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林语熙周晏京,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她以前只觉得她的商业联姻的老公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这个跟自己结婚的男人能有多无情。 她以为她老公爱她,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 三年协议期满,她留下婚戒,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作纠缠。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离婚她老公,不是前夫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可后来,迟迟没等到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反而是看到她那前夫日日夜夜跪她面前求复婚。...
《离婚后,老公天天跪求复合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林语熙恍然,原来真的是在和她谈买卖。
“这算什么。”她站在台阶上,目光静静看着周晏京,“对玩弄过我感情的补偿吗?”
那种来路不明的烦闷又冒出来,周晏京捏了捏眉心,有点不耐烦:“随你怎么理解。”
“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跟你谈,想要什么赶紧说。”
他们结婚之前签过协议,除了约定好的那笔钱,其实他不需要分给林语熙任何财产。
兴许是顾念当初那半年的小意温情,毕竟玩过她一场,男人嘛,周家家财万贯,他二公子也不是对女人那么小气的人。
给她一点小小的补偿,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林语熙沉默地站在屋檐下。
她性子看着温软,其实跟个小倔驴似的,从来不会跟他低头,也不会服软。
就在周晏京以为她又要硬着骨气拒绝的时候,林语熙开口,提了一个要求。
“北郊那栋别墅可以给我吗?”
周晏京的烟在手里顿了一下,夜色幽深,他语气不明:“为什么想要那栋别墅。”
“因为值钱。”林语熙有理有据,“你的房子我也没住过别的,只住过这跟北郊那。”
周晏京低头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冷空气呈现青白色:“ 你想要值钱的,这套比北郊的更值钱。”
单论价值,松云湾这套婚房是北郊那套的三倍不止。
“这套是你爸妈买给你的婚房,你以后还用得上。”
“你觉得我以后结婚还会住这套房子?”
也是,江楠可不见得愿意住她用过的婚房。
“我一样不想要。”林语熙说,“你们爱住哪住哪,跟我没关系,你给我北郊那套就行。”
“你要来做什么?”周晏京又问。
“卖钱不行吗?”
周晏京道:“你想要钱,直接要现金不是更简单。”
林语熙有点恼火,嘴上说让她提要求,她提出来了又推三阻四。
“你不想给就直说。”
“那的物业管理费不便宜,你的工资付得起吗。”周晏京慢条斯理掀起眼皮,“而且那套房子我也挺喜欢的,适合冬天度假,那的雪景不错。”
所以他还打算以后带江楠也去那度个假吗?
林语熙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该受的折磨都受完了,她上辈子就算杀人放火,这辈子受的惩罚也够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和地接受离婚的结局,还是被周晏京轻而易举地,在已经稀巴烂的心脏上又捅了一刀。
已经立冬了,室外已经冷得人想打哆嗦,她的眼眶却很热,透明的水雾一层漫过一层,要很努力才不会落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把声线绷得很紧,还是控制不住尾调的颤音:“你想看雪,哪都能看,你可以带她去冰岛。北郊那边路况不好,下雪封路一封就是很久,不方便。”
周晏京意味不明地哂笑一声。
“你真以为那次封路封了一个月?”
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把烟头摁在门口的盆栽里,“霖城市政再差,也不至于让一段重要省道封上一个月。”
林语熙怔愣住,一颗滚圆的眼泪将坠欲坠,颤巍巍地悬在下眼睫上。
“你说什么?”
周晏京没答,也没看她,转身拉开车门。
“明天让杨康把我名下的房产做成表格发你,想要哪的随你挑。北郊那套你别想了。”
他坐上车,宾利调头驶出院子,林语熙下意识追了两步,想问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虞佳笑最喜欢这种活动,没一会就在人群里如鱼得水,把自己来这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
林语熙不会跳舞,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清静,刚坐下,察觉一束幽幽的目光。
她转头,L型沙发的另一侧,一只打着石膏的腿架在扶手上,谭星辰好似守株待兔的那个农夫,脸上写着“被我逮到了吧”几个大字。
“我找你玩你都不理我,说要在家休息,结果出来参加party!”
林语熙瞥她一眼:“你跑出来护士知道吗?”
“额……”
谭星辰立马扁起嘴装可怜,“我想找你玩嘛。”
跑来江楠的party找她玩,还真有创意。
林语熙扯唇:“你怎么不去白宫唱国歌呢。”
谭星辰:“。”
江楠跟人就在不远处聊天,有人问了句:“听史唐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终于想通回归祖国怀抱了?”
“没办法,美国的饭我实在吃腻了。”江楠说,“还是中餐好吃。”
“我说二公子在华尔街发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国了,敢情是陪你一块回来的啊。”
林语熙听到这微微一顿。
多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周晏京决定回国发展,是因为江楠要回来了。
追去美国,又追随人回国,他还真是死心塌地啊。
江楠拨了下耳边的头发,才从美国镀过金回来的江大小姐,因为提到某人脸上竟然出现了羞赧之色。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别这么说,晏京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林语熙循着她视线往外看了眼。
外面的花园里,深秋的天气花依然被养护得很好,多头月季开在枝头。
周晏京立在一丛康斯坦茨旁,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拿着手机正讲电话。
日理万机的周二公子,忙得电话不断,还要抽空来参加party,不是爱是什么。
不知是周晏京太敏锐,还是凑巧,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里面。
“哇,她在看你!”江楠旁边的女人惊呼。
“你们也太心有灵犀了吧,刚说他两句,他就有感应了。”
江楠隔着玻璃跟他对望,眉眼之间的甜蜜已经快要溢出来:“哎呀别开我玩笑了。”
林语熙这才体会到,原来作为NPC旁观别人的爱情,是这样的感觉。
她扪心自问,也觉得江楠和周晏京很登对。
郎才女貌,家世相匹,江家虽然不及周家底蕴深厚,也是霖城数一数二的豪门。
她还记得高三那年,有天晚上回家,看到周晏京和江楠站在路灯下。
周晏京慵懒地插着兜,江楠上前抱住他,橙黄的灯光照耀着热恋的小情侣。
后来林语熙才从别人口中听说他们交往了,两家长辈都乐见其成。
立场上,谭星辰毫无疑问是江楠那派,不过她现在还蛮喜欢林语熙的,瞅瞅她脸色,怕她听了这些话太伤心。
“说真的,你跟晏京哥还是离了的好。”
虞佳笑刚走过来就听见这一句。
她也盼着林语熙早日脱离苦海,但这话听着不爽:“凭什么要离婚成全那对狗男女?”
“你干嘛说那么难听,晏京哥跟江楠姐本来就是一对,真要算起来,语熙姐才是后来者。”
“你懂个屁。知道什么叫婚姻法吗?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语熙才是周晏京的老婆,江楠这种行为就叫小三!”
谭星辰炸了:“你才懂个屁!”
虞佳笑:“我懂你。”
谭星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纵身朝她扑过去:“你说谁是屁!”
“诶~”虞佳笑忍不住又嘚瑟,“就向着我,气死你!”
周晏京不知道是给林语熙面子,还是懒得跟她这种蠢货计较,没再搭理她。
等把她送到家门口,下了车,周晏京才对林语熙道:“也就你护着她。”
虞佳笑在外面冲林语熙飞吻,虽然知道她看不到,林语熙还是抬起手挥了挥。
“我护着她,是因为只有她会护着我。”
她没有家人,这些年跟虞佳笑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太少了,只有虞佳笑坚定不移地爱她,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喜她所喜,悲她所悲。
周晏京不爱听这话:“我没护着你?”
护?
他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林语熙不免又想起江楠往他身后躲的画面。
“你还是护着你的江楠吧。”
周晏京神色一沉,眉峰拧起来:“你想离婚,大可不必拿她说事。”
怎么说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是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婚,婚内就跟前女友勾勾扯扯?
算了,随便吧,林语熙甚至已经失去和他争辩的欲Z望。
“要是这样能让你心安理得一点,那就当我是吧。”
她这种态度反而让周晏京更不爽,一拳打到棉花,烦躁,想发火,又无处可发。
周晏京扯了扯领带,呵道:“体重不涨,净涨气人的本事了。”
林语熙心道,她以前是因为爱他,才什么都忍着,让他以为她真的逆来顺受好欺负。
车厢里安静一阵,宾利驶过农业路大桥时,周晏京没头没尾地问:
“你还记得伏明山吗?”
今天魏斌的话突然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天是真打算带林语熙去看流星雨的。
山上冷,他用自己的外套把林语熙裹住,她坐他怀里,乖得不行,身体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软,沾着他的体温和味道。
说真的,他当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能忍住就不是个男人了。
想着当时那些,周晏京心里到底起了点波澜。
波澜带起一股冲动,要不不离得了。
也不是不能过。
林语熙靠着车窗回答:“没印象了。”
于是周晏京的那点波澜也像风停后的海面,慢慢止息了。
停了几秒,他轻哂一声。
从林语熙身上收回视线,脸上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我到底在对你期待什么。”
车厢里的气压急速降低,热气也烘不热的僵冷。
宾利宽敞的后座中间好像隔出了一条银河,两人就像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各据一边针锋相对。
后半程,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老刘在前面如坐针毡,虞佳笑在车上的时候叽叽喳喳,他觉得闹腾,现在车厢冷清下来,反而更难熬。
回到松云湾,林语熙在院子里下了车,径自往家里走。
身后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周晏京没跟上来,他站在车边,打火机咔地一声,火苗将他咬在唇间的烟点燃。
他深深吸了口烟,在尼古丁的刺激进入肺腑时叫住她。
“林语熙。”
林语熙上台阶的脚步停了停。
周晏京站在夜色里,长身玉立,深色大衣将他深邃的眉眼衬得英俊而充满距离感。
“你有什么要求吗。”他问。
林语熙眼神有点迷茫。
周晏京指间猩红的火光明明暗暗,褐色的眸子半遮在缭绕的青烟后面,让人看不分明。
“跟我三年,委屈你了。”
林语熙本来以为他是在反讽,但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平稳而冷静,如同坐在跨国收购案的谈判桌上。
林语熙饭菜吃到一半,周晏京回来了。
周晏京五官深邃而英俊,比起他大哥周晟安的沉稳持重,周晏京身上有种富贵风流公子哥的浪荡劲。
今天气温比前几天更低,他灰色西装外面穿了黑色大衣,深沉的色调中和了那种闲散和随性,更具有成熟男性的韵味。
林语熙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呆了几秒,周晏京已经走进来,脱掉大衣随手搭在餐椅背上。
扫一眼餐桌上的菜,勾起唇角:“陈嫂回来,伙食等级都不一样了。”
一句话把陈嫂哄得心花怒放。
“还以为您今天不回来吃了,太太都快吃完了。我再去做两道!”
林语熙很能理解陈嫂的喜悦,以前她也有过这种时候,被周晏京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北。
陈嫂给周晏京盛了饭,他没说自己在外面已经吃过,坐下来拿起筷子。
林语熙低头看看自己腿上的猫,餐桌遮挡着,周晏京还没发现。
她思考了一下,是立刻把猫抱起来送回房间,离开周晏京的视线;还是继续藏着,他看不见说不定不会找麻烦。
但她没想到周晏京耳朵尖,听见她那呼噜呼噜的声音,抬了抬眼。
“陈嫂厨艺已经这么高了吗,拖拉机也能做成菜。”
林语熙:“……”
没等她说话,三花猫抖了抖耳朵,从她身上跳上餐桌,两只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望着周晏京。
周晏京前一刻还含在嘴角的笑敛起,眉心微拢:“这东西怎么还在,不是让你把她送走。”
动物有灵,猫能感受到人的情绪,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吃吧。”林语熙抱起猫关回那间屋子,没再回餐厅,拿了本书坐在客厅等他吃完。
周晏京觉得扫兴,陈嫂弄好菜端出来,他已经搁下筷子。
“您这就吃好了?”
周晏京拿餐巾擦了擦嘴,意有所指:“被周太太气饱了。”
“我没故意气你。”
明明是他自己说不回来了,林语熙冤死:“我又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周晏京轻呵:“意思是,我不应该回来?”
林语熙不想再跟他吵这种没意义的架,静默几秒,放下书:“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周晏京慢悠悠道,“在消化肚子里的气。”
“……”
林语熙说:“我有事要跟你谈,你总是忙着没时间,现在能谈了吗?”
周晏京意味不明盯她几秒,往后靠住椅背,叠起长腿,眉眼之间泛着冷淡。
“说吧。”
林语熙看看还站在旁边的陈嫂:“回房间说吧。”
她起身往楼上走,周晏京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上。
他拿出烟,食指在烟盒尾端敲了敲,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间,接着掏出打火机。
紫蓝色的火苗擦起,点燃了烟。
他把打火机撂在餐桌上,深深吸了一口,两指夹着烟取下来,手搭在桌沿。
青灰色烟雾缭绕着上旋,将他眉眼朦胧地遮挡一半。
陈嫂分辨不出他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俩人气氛怎么忽然又变僵,饭都不吃了。
周晏京扫着桌子上热腾腾的菜:“怎么做了茄子和竹笋。”
陈嫂一愣,还有点委屈:“啊?您不是爱吃吗?我做的都是您爱吃的呀。”
周晏京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吃茄子。”
“之前我做外婆酿茄子,您夸好吃来着。还有腌笃笋,您以前不是很爱吃吗?”
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周晏京压根毫无印象。
“你经常做?”
陈嫂表情讪讪:“昂……”
“怪不得她一年比一年瘦。”
周晏京眼尾一抬。
他脸上时常带笑,有种散漫的浪荡劲,会让人误以为他脾气很好,平易近人。
但不笑时,那种与生俱来、生人勿近的气场便会显露端倪,很慑人。
“她挑食,不吃茄子和竹笋,你不知道?”
“我想着您爱吃……”
“我一年回来吃几顿饭?”
周晏京淡淡的一句反问,却有冷锐的压迫感直面而来。
陈嫂有点吓到,不知所措地攥着自己的手,声音都小了:“那我、那我以后不做?”
周晏京没答,想把烟掐灭,想起家里没有烟灰缸。
大半截烟被他插在那道酿茄子上。
他没答,起身上楼。
二楼的主卧是一个很大的套间,进门先是一个客厅,林语熙正坐在葡萄紫色的丝绒沙发上,仰头靠着头枕,眼神放空。
她坐着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周晏京走进来,目光垂落在她身上。
林语熙仰着脸,一截脖颈暴露在澄明灯光下,白皙而纤细,如光洁无暇的白玉,与那块碧绿剔透的翡翠平安扣相得益彰。
周晏京还记得手掌抚上去时柔滑脆弱的触感。
林语熙原本在看着灯发呆,眼睛被光刺得有点痛,迟钝了几秒才意识到周晏京的存在。
她回过神来,坐直身体,周晏京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淡漠地滑开。
“你……”
林语熙刚要开口谈正事,周晏京的视线越过她身后的木质屏风,落向里间的双人床。
“你在被子里藏了什么?”
“我没藏东西……”林语熙下意识跟着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但床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中间的确有一团凸起,她回家时换衣服的时候还没有,刚才上来没往里面走,根本没注意到变化。
周晏京走过去,掀开被子,里面竟然是好几只五颜六色的小猫幼崽,团在一起呼呼大睡。
林语熙根本不知道,三花猫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自己的孩子都藏在了她的被窝里。
一时都愣住了,还有点哭笑不得。
楼下房间的门锁着,从外面用钥匙才能打开,她到底从哪撬锁跑出来的啊?
周晏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扔掉手里的被子,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林语熙立刻起身过去,生怕他一怒之下把猫崽从窗户扔下去。
周晏京语气忍耐:“林语熙,你就算看我不顺眼,想弄死我,也用点高明的手段。”
林语熙有点无语,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猫能怎么把他弄死,萌死吗?
“几只小猫就能把你弄死,你也太脆弱了。”
“我脆弱?”周晏京都气笑了,刚要说什么,脱口而出一个喷嚏。
他迅速又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着鼻子,但还是接连不断地打起喷嚏。
林语熙反应过来:“你对猫毛过敏?”
周晏京冷笑一声:“你才知道?”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林语熙有一丢丢心虚,“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把它们藏在这的。”
“不是你藏的,难道是我藏的?”
林语熙根本没法解释,那只母猫是从哪里越狱,还胆大包天、计划缜密地把自己的孩子都叼来卧室,藏在被子里,企图给周晏京致命一击。
一把不堪盈握的细腰,以起伏流畅的曲线过渡到挺翘的臀,恰到好处的腰臀比简直绝了。
而且林语熙从小仪态就很好,肩颈挺拔而舒展,头发用鲨鱼夹挽在脑后,露出形状姣好的天鹅颈。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难免有些目光在她身上逗留得久了点。
别的不说,林语熙的漂亮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
有个新近因为家里生意才跟史唐搭上关系的公子哥,不无酸意地低声开口:“真羡慕周二公子的艳福啊,霖城最有名的两位大美女,全被他一个人收入囊中了。”
旁边同伴道:“这你能羡慕的来?你家先有座银行再说吧。”
“那可未必。老相好都回来了,这个林语熙说不定哪天就被他玩腻了扔了。”
“我奉劝你一句,周晏京的人你别动,他就是扔了,也轮不着别人碰。”
“碰一下能怎么?这种极品睡一次,就是做鬼也舒坦啊。你看她那小细腰,小屁股,掐起来得多带劲?”
男人摩挲着下巴,盯着林语熙的目光愈发火热,躁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周晏京朝林语熙走过去,看看她身上的裙子,觉得不顺眼,又挑不出毛病。
长度都到小腿了,哪都没露,偏偏又比露了还惹人眼。
“你怎么来了。舍得出洞了?”
“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林语熙瞥一眼他身后。
“要不你们先统一一个口径,到底想不想让我来。”
江楠这时走过来。
“是我邀请语熙来的,你那么凶干什么。”
她笑盈盈对林语熙说:“别理他。你来得刚好,大家都在等你呢。”
话里话外,倒是显得她跟周晏京更亲,林语熙是个外人似的。
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裙子,张扬但不轻浮,毕竟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公主,金枝玉叶,这样夺目的颜色很衬她。
“等我?”林语熙扫一眼众人,从来没谁把她放在眼里过。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了。”
江楠本来也就是说点场面话,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戳破,脸上的笑容都尴尬了一瞬。
“语熙,你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林语熙“嗯”了声:“吃枪药调理的。”
以前喜欢内耗自己,现在发现外耗别人更爽。
这话江楠都没接上。
“来得仓促,没带什么礼物。”林语熙说,“你想要的应该也用不着我送。”
江楠和她对视几秒,笑了笑:“你人来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难得今天大家聚得齐,过来一起玩!”
她亲热挽住林语熙的手臂,带她进去,好像林语熙是什么贵客似的,在众人面前介绍了一番。
有头回见面的,客客气气地跟她握手认识。
到底是周家二少奶奶,又没真下堂,身份在那放着,讨好着总没错。
林语熙一直都是礼尚往来的人,别人态度客气,她也礼貌待之。
不过最后有个挺年轻的男人跟她握手时,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捏了下她的手指。
林语熙看回去时,对方的神情毫无异样。
史唐搞的party,自然是能有多闹腾就多闹腾,动次打次的音乐放着,数不清的酒水备着。
音乐响起来,身体扭动起来,人与人之间的身份阶级好像也随之消失了。
江楠是party的主角,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她应酬得游刃有余,任何人的话都接得住,时不时开个得体的玩笑,简直就是高情商大家闺秀的范本。
凌雅琼总嫌林语熙性格内向不会来事,她喜欢的应该就是江楠这样的,落落大方,八面玲珑。
谭太太满脸歉意地对林语熙说:“林医生,真是对不住,都是星辰给你添麻烦了。”
“跟她关系不大。”林语熙说,“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她离开之后,谭太太回过头瞪谭星辰一眼:“让你再胡说八道!闯祸了吧?”
谭星辰不服气:“他们俩本来就有问题,又不怪我。”
“有什么问题也是人家夫妻俩的事,轮得着你多嘴。”谭太太教训道,“多亏了林医生,你才能保住你的眼睛,你以后给我客气一点,不许再提她是周家养女的事!”
“为什么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你们小孩子根本不了解内情。”
“什么内情啊?”
谭太太本来不想多说,架不住谭星辰好奇心上来,缠着她问个不休,谭太太也想让她对林语熙客气一点,思忖片刻,还是说了。
“林医生她爸爸以前是亨泰银行的高管,他们一家当年被人绑架,跟亨泰银行的内斗有关系。她父母都因此被害,她侥幸才捡回一条命。”
“她爸爸也是个忠义的人,宁死都没有出卖过周家。要不是因为这,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落得家破人亡,流落福利院好几年。”
谭星辰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委,外面人都说林语熙命好,她也以为是林语熙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被周家收养。
这样看来,亨泰银行的稳固是用她父母的命换来的,周家应该对林语熙感恩戴德才对。
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谭星辰不禁有些羞愧:“你早说啊,害我说那么难听……”
“还怪我?”谭太太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回头再看见林医生,好好跟人道歉!”
“我才不道歉,丢脸死了。”
“现在知道丢人了?胡说八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人?”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谭星辰捂住耳朵往被子里缩,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嗷嗷惨叫。
……
下午林语熙有手术,刚回办公室,就有护士来找,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林医生,23床的病人嚷嚷着眼睛里有刀子,非要找你,你去看看吧。”
“知道了。”林语熙把刚刚结束手术的病人的注意事项交代给小崔,拿上药去病房。
谭太太不在,谭星辰一个人百无赖聊地躺在床上,一只眼睛骨碌碌地看她。
林语熙的态度没有因为上午的矛盾发生任何变化,像对待其他病人一样,询问:“眼睛怎么了?”
“疼死我了。”谭星辰哼唧,“你是不是偷偷报复我,给我眼睛里面留了把手术刀?”
“你的脑袋容量还没大到能放下一把手术刀。”林语熙道,“麻药劲过去,疼是正常的。”
她打开她谭星辰右眼的纱布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抬头。”
谭星辰乖乖仰起脸。
林语熙低头,手法熟练又轻柔地给她右眼里点了一滴麻药。
谭星辰近距离看着她专注的脸,眨巴眨巴完好的那只眼睛:“林医生,你还挺好看的。”
“我又不是第一天长这样。”
林语熙反应平淡,滴完药就转身要走。
“嗳!”谭星辰急忙喊她。
林语熙回头:“还有事?”
谭星辰别别扭扭半天,嘴巴里含混不清地冒出一句什么。
林语熙:“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对不起!”
谭星辰喊完就豁出去了,也不再别别扭扭,虽然语气讪讪,但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
“今天早上的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爸妈是因为周家才去世的。我说话没过脑子,你就当我吃屎了吧!”
“……”
“好。”林语熙道,“听到了。”
谭星辰等了几秒没等到下文:“没啦?你不是应该说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吗?”
林语熙看着她:“因为有关系,并且不能原谅你。”
谁没有自尊心呢?
是她愿意父母双亡?还是她愿意寄人篱下看人眼色?
是她想要被爱的人伤害?还是她天生犯贱,喜欢被人羞辱?
在六七岁之前,林语熙的童年都是很幸福的,爸爸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年薪百万的银行高管,妈妈是霖城大学的副教授。
她从小有家庭教师陪练钢琴,跟着书法大师学书画,父母带着周游世界,六岁就掌握中英法德四国语言的日常交流。
虽然比不上周家大富大贵,也是很富足的家庭。
如果父母没有去世的话,她也会是一个无忧无虑被富养长大的女孩子。
那场绑架案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林语熙其实还有一个小姨,父母死后没多久,她被小姨一家弃养,扔到了福利院。
别看福利院里都是身世坎坷的孤儿,霸凌这种事依然不少。
林语熙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娇养的孩子,因为被亲眼看着父母被杀的心理阴影,她变得很容易受惊,不愿意开口说话,很快就变成小霸王欺负的对象。
欺负她没有任何后果,因为她不会去找任何人告状。
即便告状也是没用的,小霸王从婴儿时期就被丢在福利院,是工作人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情感上总是偏向他。
那里所有的孩子都盼望着能被收养,在他们心里,来领养孩子的好心人就像救世主一样。
但救世主总是罕见。
曾经有对夫妻来领养小孩,看照片时选中了白净可爱的林语熙,夫妻俩温柔善良,握她手的时候特别温暖。
那时候林语熙也以为,自己要被拯救了。
但夫妻俩在福利院和小朋友相处了一天之后,更喜欢另一个活泼伶俐会嘴甜撒娇的女孩,最后领养了对方。
性格内向的小孩总是不被大人喜欢。
林语熙一直在福利院待到12岁。
当时有一个记者跑去采访她,把她父母牺牲的故事写成文章发表,很多人都夸她爸爸忠肝义胆,觉得周家应该补偿他,收养他的孤女才对,于是周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但周家那种权贵人家,家大业大,这种小舆论根本影响不了分毫。十多年前网络还不发达,以周家的权势,可以轻松将事情压住,让你一个字都查不到。
林语熙会被周家收养,完全是因为周奶奶的坚持。
周启禛是个孝子,对母亲的要求自然是听从;而凌雅琼从一开始就不想收养林语熙,但是因为“太后懿旨”,被迫无奈。
加上林语熙不爱说话,当然也不懂得讨好长辈,凌雅琼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一直不喜。除了资助她上学,给她饭吃,其他并不关心。
林语熙虽然没有住在保姆间,但的确是保姆赵姨带大的,衣服是赵姨负责购买,头发长了赵姨给她剪,她对林语熙很好,只是农村出身没什么审美,经常把林语熙打扮得土土的。
周晏京小时候喜欢作弄她,嘴巴还毒,取笑她:“你这发型谁给你弄的,跟个西瓜似的。”
从那之后史唐那帮人就老叫她西瓜帽,所以林语熙打小也并不待见他们,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双向奔赴”。
说是周家养女,其实根本没上过周家的户口本,当然也没人会把她当真的千金小姐看待。
她和周晏京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他是天之骄子,有人宠有人爱,有数不清的人追捧,可以恣意潇洒,可以任性妄为。
而林语熙穷尽全力,只不过是想好好活着。
像谭星辰这样的刁蛮大小姐,有财力雄厚的家世做后盾,有无条件宠爱的父母纵容,就算把天捅破了也有人替她补上,当然不会懂林语熙的心情。
“你太小心眼了吧,我都跟你道歉了。”
林语熙没搭理,转身走了。
“喂!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谭星辰梗着脖子在后面喊,“你为什么跟周晏京结婚啊?他又不喜欢你,我看你也不像喜欢他。”
林语熙脚步没停:“八卦并不能帮助你的伤口恢复,安静点才能。”
……
一整天,博宇都笼罩在低沉的气压当中。
从特助杨康到下面每一个员工都绷紧了脊背,生怕不小心翻个错,惹到总裁从一大早到公司就不美妙的心情。
毕竟以周晏京那张比鹤顶红还毒的嘴,三句话就能让人哭着上天台。
总裁办的秘书不小心打印错了一个数据,周晏京倒是没发飙,只是面无表情地说:
“少了一个零也不是什么大事,从你下个月的工资条里挪过来,你觉得如何?”
秘书哭丧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向杨康哭诉:“杨助,你有没有觉得总裁自从回国之后,脾气就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杨康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梁秘书……”
她没接收道,还在试图用自己贫乏的城府揣测:“总裁他是不是生活不幸福啊?”
话音刚落,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爬上脊椎,一回头,周晏京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面色冷然,堪比千年寒冰。
“我后背上是贴了‘快来说我坏话’的标语吗,一个个这么喜欢在我背后编排。”
秘书腿一软:“我不是……我没有……”
周晏京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却让人看不出笑意,只觉得森寒:
“像我这种寡情薄幸的渣男,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要不你开了我,找一个你满意的来做这个总裁?”
“……”
我也没说你是渣男啊。
秘书泪眼汪汪地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杨康。
后者双手合在身前,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别看我,我救不你了”的表情。
她心如死灰,当时就想省略所有步骤直接上天台了。
笨得。
连骂人都不会。
他脸朝一侧偏开,忍住了笑才转回来,气也莫名消了,看着林语熙面红耳赤的样子,混不吝地说:“我没大爷。不然你下次见着奶奶,跟她老人家商量商量,让她努努力再给我生个大爷。”
“……”
“哦。”他挑着眉又说,“我爷爷已经没了,靠她自己努力估计是不行了。”
林语熙:“……”
什么人啊!
她没好气道:“你起来。”
周晏京箍着她脖子的手换了一种力道,拇指在她耳根下面那块地方暧昧地蹭了蹭。
“你还没履行完义务,起来上哪去?”
林语熙听出他语气不一样了,刚才是真生气,现在是耍流氓。
她手脚并用地推他,这次成功把人从身上推开了,因为周晏京没认真用力。
他顺势倒到一旁,曲腿半靠着床头,看着林语熙的背影像逃命的小仓鼠一样,弹跳下床远离他,快步往浴室走。
林语熙进了浴室,反手就要锁门。
周晏京下了床,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衬衣领。
门扉合上的刹那,他声音也传了进来。
“我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林语熙仰着头,让微凉的水冲刷着自己热度未褪的脸。
冷静下来,林语熙。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
不要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动摇。
他有没有和别人上Z床都不代表什么。
他早就不爱你了。
周晏京手插在西裤兜里下楼,走进厨房。
陈嫂畏畏缩缩的,拿着抹布躲远了擦拭陈列着古董收藏品的展柜。
周晏京站在吧台前,拿一只杯子放在净饮机下,清澈的水流声中,他猝不及防地开口。
“你跟语熙说,我婚内出轨?”
陈嫂吓个半死,赶忙撇清责任:“那都是外面的人乱传的,我没这么说!”
周晏京垂眼看着杯子,语气漫不经心:“外面的人?什么人?”
陈嫂嗫喏着答不上来,外面传言那么多,她哪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
周晏京也并不在意她的答案。
“你既然住在这栋房子里,就搞清楚这里的主人是谁,管外面的人做什么。”
陈嫂忙说:“那当然是您!”
周晏京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如果我公司的员工像你这么迟钝,就不用混了。”
陈嫂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左手紧张地攥着右手,慌得不行:“这的主人不就是您吗……”
周晏京关了水,拿起杯子,转过身来淡淡扫她一眼。
“你是我请来照顾语熙的。陈嫂,怎么都三年了,你还没搞清楚你的老板是谁。”
陈嫂怔愣地呆在那。
周晏京点到即止,说完就走了。
被他提点过后,陈嫂醍醐灌顶,第二天对林语熙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林语熙下楼刚要去喂猫,陈嫂冲到她前面:“哎呦我来我来!你就别过去了,身上要是沾了猫毛,二公子都没法靠近你了。”
林语熙:“让他痒死不是更好。”
等陈嫂将早餐摆上餐桌,全是林语熙爱吃的菜。
她刚走到餐桌边,陈嫂就跑来帮她拉椅子,林语熙看她一眼,她满脸笑容。
林语熙坐下,她又邀功地说:“我煮了海鲜粥跟红豆糯米圆子,甜口咸口都有,你想先喝哪个?”
“海鲜粥吧。”
海鲜粥盛好端上桌,林语熙刚舀了一勺,陈嫂又大呼:“小心烫!要不我先帮你吹吹……”
“……”
林语熙说:“要不你直接帮我喝了好了。”
陈嫂赶紧往后退了退,还有点委屈:“我就是怕你烫着。”
这房间周晏京根本没法待,扔下一句:“我去客房睡。”
林语熙叫来陈嫂,陈嫂看到猫都惊了:“哎呦,门关得好好的,这又是从哪跑上来的?”
两人一起把几只猫弄回楼下房间,看见不知何时开了道缝的窗户才明白。
“它肯定是自己把窗户打开,从花园跑的。这猫真的是,要成精了。”
成精的三花猫正在里面挠门,嗷呜嗷呜叫得凄厉。
林语熙一开门,它的叫声立刻变嗲,无缝切换。
林语熙看着它在自己手上蹭来蹭去撒娇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叹了口气:
“你想谋杀周晏京,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陈嫂在旁边震惊地瞪大眼,怀疑自己听茬了。
“要不还是把它们送走吧,二公子过敏,这可不是小事,猫毛这东西到处乱飞,天天清洁消毒也清不干净的。”
医院有同事定了只小猫崽,虞佳笑也天天发朋友圈帮她找领养人,但依然还有三只没着落。
小猫还没满月,不能随便给出去,而且母猫也大了,领养更有难度,一时半会真的没办法送走。
林语熙也有点发愁。
“明天找人先把窗户装上童锁吧。”她摸摸三花猫温顺的脑袋,下巴搭在膝盖上,像是自言自语。
“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她跟周晏京很快就会离婚了,到时如果还没有给猫找到领养人,她会自己带走。
陈嫂误会了她的意思:“你都找好人家了?”
林语熙只说:“把卧室的床单被子都换了吧,彻底清洁一遍。”
她洗手消毒换了身衣服,倒了一杯温水,拿着氯雷他定送到客卧,敲了敲门。
“进。”
林语熙推门进去,周晏京正脱衣服准备洗澡。
衬衣的扣子已经解到最下面,腹部块块分明的轮廓在衣襟里若隐若现。
他身材一直都挺好的,以前林语熙不过是在他换衣服的时候瞄了一眼腹肌,刚好被他抓到。
他挑起眉:“知道你觊觎我的身体,但是大白天的能不能收敛点?”
嘴上说得义正辞严跟个贞洁烈夫一样,晚上又非要牵引着她的手,一块一块地摸过去。
林语熙把托盘放到门口斗柜上,脚没往里面进。
“你把药吃了。”
衬衣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从身上脱下来,周晏京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宽肩窄腰,肌肉紧实,充满强悍的男性气息。
他看都没看:“待会再吃。”
林语熙拿起水杯和药走过去:“现在吃。”
她165的个子也不算矮,站在周晏京跟前却显得小小一只。
周晏京睨她一眼,从她手心拿过白色药片放进口中,接过水喝了一口,都吞下了才问她:“什么药。”
林语熙说:“氰化钠。”
剧毒。
一颗的量就能要他的命。
周晏京轻哂:“就这么想毒死我?”
林语熙把水杯接过来。
其实也没有真的想要他死,只不过有那么一些时刻,的确会恨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明明爱过她,又突然不爱了。
杯子里的温水周晏京只喝了一口,好像他对女人的态度,从来都是浅尝辄止。
林语熙想,他一直都是一个薄情的人,热情只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持续很短的时间,她又有什么特别。
她看着剩下的大半杯水,好像看到只被他短暂爱过一下,就厌弃了的自己。
结局只有一种可能——被倒掉。
“周晏京。”
林语熙忽而抬起头。
正走向浴室的周晏京停步,侧身瞥向她:“又怎么了,氰化钠没毒死我不满意?”
林语熙没接他的话,只静静望着他。
那双杏眼澄澈温润,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明艳又干净,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感。
看向他的眼神里蕴着清浅明亮的水光,饱含浓厚的眷恋。
她很久没有用这种目光看他。
或者说,她从来没用这种目光看过他。
周晏京微怔,深色不由得柔和了些,唇角勾了勾:“这么深情地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离婚吧。”林语熙说。
这句话从凌雅琼第一次找她起,在她心里反反复复,已经演练了许多遍。
可能因为已经免疫,说出口时,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当然还是会有一阵一阵的痛感,潮水般在胸腔里泛涌。
把周晏京从心里割舍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说完,周晏京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漠下去,意味不明盯了她很久。
林语熙说:“还有不到三周,三年之期就满了。”
周晏京问:“这段时间一直说有事和我谈,就是要说这个?”
她嗯了声。
周晏京扯了下唇,浓浓的嘲弄:“不是还有三周,你急什么。怎么,提前找好下家了?”
林语熙被他话里的讥讽刺到,最后一点不舍也被消磨没了。
“我找没找,都和你没关系。离婚以后我们就两清了,你想追谁追谁,我愿意找谁找谁,大家互不相干。”
周晏京唇边勾起冷笑,嗓音如雪山顶积攒前年的寒冰:“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他转身进浴室,冷冰冰地丢给她一句:“放心,说好了三年期限,一天都不会多留你。”
又是不欢而散。
周晏京洗完澡换了衣服就走了,一整夜都没回,林语熙第二天早上听陈嫂说才知道。
之后的几天,都不见人影。
谭星辰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就像背上长钉子一样,撒泼打滚地闹着太无聊了,再躺下去自己就要生蛆了。
谭太太拿她没辙,弄来一辆电动轮椅,天气好的下午就推她出去晒会太阳。
半个小时的放风对谭星辰这种多动症患者哪够啊,她不甘寂寞,趁她妈回家煲汤的时候,把护工支使出去,自己偷摸开着轮椅跑出了病房。
问了好几个护士,翘着打了石膏的腿坐电梯爬了几层楼,找到眼科办公室。
虞佳笑在广告公司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下午见完客户就跑来等林语熙下班一起吃饭。
林语熙还在忙:“等我把这个病历写完。”
虞佳笑百无赖聊地坐在走廊里等她,听见有人问:“林语熙是不是在这?”
虞佳笑闻声抬头,看见一个头上、腿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的病人自己开着轮椅过来,只露出一只眼睛。
虞佳笑扭头朝办公室喊:“林医生,有个木乃伊找你!”
谭星辰:“……”
直到虞佳笑喊完自己开始嘎嘎乐,谭星辰才反应过来,要不是腿骨折了,她差点从轮椅上蹦起来。
“你才木乃伊!你全家都木乃伊!”
林语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谭星辰,又转了回去。
谭星辰脸皮厚得很,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一样,天天腆着脸往林语熙跟前凑。
她自己推着轮椅就进了办公室,在林语熙旁边左看看右看看。
“林医生,我眼睛又疼了。”
“忍着。”林语熙头都没抬,“小崔,送她回病房。”
小崔刚要起身,谭星辰立刻瞪着眼睛警告:“别动我哦。你敢过来我就从轮椅上跳下去碰你瓷。”
“……”
小崔马上举着双手以投降的姿势坐回去:“OK,OK,别冲动。”
谭星辰继续往林语熙跟前凑:“跟我说说你跟你老公的故事呗。”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里正在工作的医生,门外正在玩游戏的虞佳笑,几双眼睛唰地一起投过来。
几个女孩笑得暧昧极了:“才几点啊就奔着楼上房间去,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小短裙被起哄得羞涩:“讨厌!”
嗓音含柔情,甜得林语熙都觉得好听。
周晏京将唇边的烟取下来,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腕骨劲瘦精悍,手指如高洁的玉一样清贵干净。
半截烟在深灰色水晶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抖落进去,他嗓子里短促地轻笑一声。
混不吝的样子。
“我没半身不遂,睡觉要人扶。”
虞佳笑的火气又上来了:“半身不遂才好呢。”
林语熙好似没听见周晏京跟女人的打情骂俏,垂着眼给她剥着开心果:“暂时别咒他,他要是半身不遂了我还得给他推轮椅。”
那还是算了,虞佳笑想了想:“那让他上半身不遂!”
“上半身不遂那是什么东西?脑瘫吗?”
虞佳笑冷笑一声:“一根行走的刁。”
“……”
林语熙一把把果仁塞她嘴里:“可闭嘴吧你。”
宋云帆给她们拿了两瓶酒过来,林语熙看一眼,说声谢谢。
宋云帆又低声解释:“我们这里一帮男人,怕你跟你朋友不自在,刚才在楼下就没叫你们上来。”
林语熙清亮澄澈的眼睛看向他,笑了笑:“理解。”
有美女作陪,喝多了想放松一下,这酒吧楼上就有现成的房间。
她来,当然不方便。
她的眼神安静清明,好像看透了一切,反倒让宋云帆有种无所遁形的局促。
这时,小短裙又往周晏京身上凑了凑,圆鼓鼓的胸脯快要贴到他手臂:
“二公子,下周我演唱会,你有没有空来听?”
原来是个小歌星。
林语熙心想,怪不得声音好听。
“呕!”虞佳笑在林语熙旁边夸张地干呕,“吐了吐了。”
林语熙平时做什么都慢条斯理地,上学时的八百米体测永远都被甩在最后一个,仰卧起坐没及格过,这时候整个身体反应灵活地往旁边一闪,两只脚都从地上抬了起来。
“别吐我身上。”
周晏京散漫含笑的声音听起来像调Z情:“我对音乐过敏。”
小歌星噘噘嘴:“你听一听我唱歌,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虞佳笑到底是没憋住:“你当你是超声机啊,声波就能治病。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你的嗓子捐给医院?”
小歌星瞧瞧她,像害怕一样往周晏京身上靠:“二公子,她是谁啊?”
虞佳笑还要再骂,林语熙低声说:“别惹事,笑笑。真闹起来我不一定兜得住你。”
虞佳笑一下歇菜。
不是怕事儿,是心疼她闺蜜。
林语熙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万一闹大了,周晏京又不向着林语熙,到时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得多丢脸。
林语熙把人按住了,这才淡淡抬眼,看向那个小歌星。
“我有空,有票吗。”
小歌星看她几秒,笑眯眯的:“有啊。姐姐等会加一下我助理的微信,回头我让助理把票寄给你。”
“谢谢。不用那么麻烦了。”林语熙葱白修长的食指很随便地朝周晏京一指。
“我微信你让他推给你就行了。”
小歌星表情一愣。
周晏京眼皮轻抬,隔着桌子瞥了林语熙一眼,不置可否。
小歌星冲他撒娇:“二公子的微信我没有呢,怎么办。”
周晏京懒散地看着林语熙,把问题抛给她:“怎么办?你问她。”
当着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也没见他有任何心虚,表面功夫都不屑做,气定神闲靠着椅子。
你的莺莺燕燕问我怎么办,把你们豆沙了大办特办。
林语熙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态度,她讲话比较温和,就像个好姐姐一样,对小歌星说:“没事,那你加我,我推给你。”
旁边一群男人的脸都快憋成紫色,不是……把你老公的微信推给别的女人,你咋那么好心呢?
小歌星这下是彻底不会了。
这什么路数?
刚才她就悄悄打量过林语熙了,这个正宫娘娘一看地位就不怎么样,周晏京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看起来对此也习惯了,安静又淡定地坐在那磕开心果。
她没怎么打扮,奶蓝色的针织衫搭素色裙子,看起来一点不惹眼,但其实五官大气精致,是很标准的美人骨相。
管他什么路数,有微信不加是傻杯。
她马上朝林语熙甜甜地笑:“谢谢姐姐!”
林语熙也温柔一笑:“不客气,我活该的。”
“……”
周晏京轻讽地扯了下唇,眼神从林语熙平静的脸上滑走,语调轻懒:“谢早了。”
小歌星正茫然不懂什么意思,瞧见他从口袋摸出手机,顿时心下一喜。
能直接加微信谁还用得着中间商啊。
她欢欢喜喜拿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扫一扫,万事俱备,只等着周晏京的二维码了。
周晏京点开微信,手指却没超她期待的地方去,而是点开了通讯录,眼尾扫向林语熙。
“你提醒我了,我忘删你了是不是。”
林语熙:“……”
他还真挺有删人的兴致,手指滑动屏幕,在列表里翻找起来:“哪个是你ID?”
旁边一圈人都噤声,也不知道这夫妻俩今天到底搞什么,不敢在这时候插嘴。
一个当着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调Z情。
一个若无其事地坐那看着。
一个要把自己老公的微信推给小野花。
一个要当众把老婆删了,还不知道她微信是哪个。
塑料都比你们的夫妻感情结实。
林语熙把开心果的壳丢进盘子里:“你自己慢慢找吧。”
小歌星趁机闹着要加周晏京微信,周晏京估计是没找着林语熙是哪个,没删成,表情有点没劲。
“想加我微信啊。”
小歌星乖巧地点头。
虞佳笑眼看着这俩狗男女当着林语熙的面就想勾搭上,暴脾气起来,林语熙按都按不住,她腾一下站了起来。
周晏京单手搭着沙发背,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嗓音散漫而淡漠。
“你凭什么呢。”
小歌星:“……”
虞佳笑一屁股坐了回去。
靠,还是让周晏京这张嘴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