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很喜欢《深情诱引》这部小说推荐风格作品,它其实是“鸟松米”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深情诱引》内容概括:【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1v1,双洁】【温柔清冷眼科医生vs深情混球贵公子】林语熙以前只觉得周晏京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他能有多无情。她以为周晏京爱她,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三年协议期满,她留下婚戒,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作纠缠。*所有人都以为周晏京不爱林语熙,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离婚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可后来,迟迟没等到他离婚,倒是被人撞见,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的周二公子,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下跪,抵着她手指,哑声哀求:“林语熙,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深情诱引完结文》精彩片段
以前周二公子架子大得很,周启禛想让他顺手帮点什么忙,都得拿出亲老子的面子来三顾茅庐。
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三天两头去周启禛那做义工,恨不得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要过来坐一坐。
就连宋云帆的一间互联网公司在港交所挂牌敲钟,他也百忙之中抽空飞去,乐于助人地帮忙站台。
杨康觉得他要么是嫌自己命太长想早点死一死,要么就是疯球了。
从香港飞回来的那个下午,发现霖城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冷,今年的第一场雪早早地降临了。
从机场走出来时,老刘将车停靠到路边,杨康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回来时发现周晏京还在路边站着没上车。
周晏京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摇的雪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房子她挑好了吗。”
杨康这段时间时不时会联系林语熙一次,她工作也挺忙的,闲下来才会回复一句。
“太太说她不想要房子了,直接折现给她就行。”
周晏京眉心皱了下。
“之前不是还非要房子,怎么又改主意要现金了。”
杨康哪知道,林语熙看见他消息能回两个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按照松云湾那套房子的价值准备好了现金,现在给她转账吗?”
周晏京从兜里摸出烟,想抽一支,发现烟盒空了。
他把烟盒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朝杨康伸手。
“烟。”
杨康犹豫了一下。
周晏京凉凉道:“给你发那么多工资,要根烟都不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康连忙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周晏京又嫌弃:“这种便宜烟少抽,对身体不好。”
金中支还便宜,杨康腹诽,要么不想给你呢。
周晏京最近抽烟抽得有点凶,可能因为连轴转休息不够,就需要烟来提提神,半个月就造完了杨康备的三个月的烟。
“周总,抽烟本来就对身体不好。”
他本来想劝周晏京少抽点,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周晏京眼尾掠过来:
“还会犟嘴了?净跟着林语熙学些不好的。”
杨康冤死,一时都分辨不出来这句话的陷阱到底是哪个:“我没跟着太太,也没学。”
周晏京拉开车门上车,冷哼一声:“你倒是想跟。”
杨康:“……”
博宇的事忙完一个阶段,终于能稍微停下来歇歇脚,但周晏京看着日程表出现的空白不满意,打算再找点事来做做。
公司里怨声载道,纷纷找杨康哭诉:“杨助,你劝劝周总吧,他的身体是铁打的,我们可不是啊!”
杨康顶着全司员工殷切的期盼进了办公室。
等周晏京在文件上签完字,硬着头皮开口:“周总,现在公司的事告一段路了,您要不要休息两天?您半个月没回过家……”
周晏京眼皮一抬:“我回家干什么?”
杨康噎了一下。
真是个好问题。
他转换角度:“主要是大家这段时间跟着您连转轴,身体都有点吃不消了,您精力充沛身体健康,他们天天熬夜掉头发,三十岁的灵魂八十岁的体质,再熬下去万一猝死了,得赔一大笔钱。”
杨康那点话术全都是这些年跟着周晏京学的,在他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
周晏京冷笑:“怎么,你觉得我赔不起?”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秘书说得没错,他回国之后是一天比一天更难伺候了,杨康毕竟跟他时间久,多少能摸到一点他的心思。
下班回家的路上,林语熙眼前翻来覆去地,不断闪现着早上周晏京冷漠的眼神。
她犹豫是不是应该道个歉,毕竟那话是有点伤人。
却又想起,周晏京伤她更深,却从未因为自己的话向她道过歉。
算了,还是道个歉吧。
只剩最后一个月,她不想只留下难堪和冷战的回忆。
感情里爱得更多的那个人,总是要卑微一点。
事实上林语熙的纠结和退让根本没派上用场,等到快八点,周晏京还没回来。
这两天陈嫂有所收敛,菜量减少了一半,林语熙过着一个人六菜一汤的日子,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比一个保姆还抠门。
陈嫂今天却很积极,她昨晚见着周晏京跟林语熙之间那点小火花了,要不是半道林语熙被医院叫走,指定得发生点什么。
后来老刘打电话回来说林语熙感冒了,一大早周晏京就拿了厚衣服送去医院。
虽然她也搞不懂这俩人忽好忽坏的感情,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是常事。
她不知道两人在医院吵架了,主动问:“要不我给二公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她自告奋勇,林语熙也没阻拦:“你打吧。”
陈嫂就喜滋滋地打电话去了。但得到的显然不是期望的结果,很快表情变成失望。
“杨助理说,二公子他晚上有事,不回来了。”
林语熙一点都不意外,低头吃着菜:“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三花猫溜门撬锁的技能越发娴熟,又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跳上林语熙的腿,呼噜呼噜地撒娇。
林语熙是拒绝不了的。
反正周晏京不回来,猫也被关了好多天,放放风好了。
她一边撸猫一边吃饭,陈嫂照旧做了茄子和竹笋,六道菜有一半她都不爱吃。
……
清辉阁是间中式古韵餐厅,建筑大师操刀设计的苏式园林,院里一步一景,小桥流水,颇具情调。
只是这时节已入深秋,四季常青的竹林也显出几分萧索。
作旗袍装扮的茶艺师半跪在茶桌前,体态婀娜,手法优美,半躬着身体为客人泡茶。
周晏京推门进来,带来一阵寒风,茶艺师轻轻打了个寒颤。
侍立在门口的另一名旗袍女子上前给周晏京脱下大衣,他随性地往椅子上一坐,茶艺师左手托着右手腕部,将刚刚斟好的一杯热茶放至他面前。
“找我有事?”周晏京问。
周启禛慢条斯理品着茶:“没事就不能找你吃个饭?”
周晏京心烦了一整天,看谁都不顺眼,对着他老爹也没太多耐性:“有事直说,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自己调节调节,世界上心情不好的人多了,还能都围着你转?”
周晏京啧了一声:“真是我亲爹。”
周启禛也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博宇跟华钟合并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亨泰银行是周氏集团的根基,坐拥万亿资产,经营范围主要集中在储蓄、贷款以及支付结算等传统银行业务上。
旗下开设的投行华钟证券,既享受着周氏集团近百年基业攒下的雄厚背景资源,又有亨泰银行作靠山,相当于拥有一个取之不竭的金库。
但华钟证券虽然背靠大树,发展却远不及周晏京独立创办的博宇。
周晏京回国之后,周启禛便动了将博宇和华钟证券合并的心思。
周晏京闲散地端起茶杯:“就华钟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破摊子,还想娶我的白富美女儿,你想得挺美。”
没见过把公司商业合并比喻成婚嫁的,周启禛有点无语:“华钟背后靠着亨泰,跟你们博宇合并,还委屈你了?”
周晏京眼尾一抬:“我差你那点钱?”
那样子十分欠揍。
周启禛刚要说话,周晏京又轻轻啧了一声:“算了,你这个老头儿确实钱多。”
周启禛:“……”
孩子大了,打一打不犯法吧?
华钟虽然一滩烂泥,入不了周晏京的眼,但好歹是个富二代,还是他爹亲生的。
“合并也不是不行。”周晏京悠然抿了口茶,“让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小纨绔入赘吧。”
意思是亨泰的资源他要,华钟还得跟博宇姓。
周启禛本想着将博宇并入周氏,没想到他这儿子青出于蓝,贪得无厌,想空手套白狼。
好好的商业合并,最后变成上门白送,他驰骋商场一辈子,也没吃过这种亏,血压差点上来。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漂亮。”
周晏京唇角微微一勾:“我小时候的珠算,不是你亲手教的吗。”
没办法,谁让是自己亲生的。
周启禛闹心地一挥手:“得了,随你吧。”
外面的人对他们的家事诸多猜测,什么兄弟阋墙、明争暗斗,周启禛其实早有打算。
大儿子周晟安自小就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公事谈完,周启禛便叫人上菜。那边厨房早已将菜备上,不一会便陆续上桌。
周启禛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周晏京今天又没心情,父子俩沉默地吃了一阵,周启禛忽然开口。
“离婚的事,你跟小熙都谈好了?”
周晏京筷子剔下一块鱼肉,挑剔地尝了尝:“这鱼火候欠了点。太腥。”
周启禛还没尝过,听他这么说,抬了抬手。
旁边的人立刻把鱼撤下去,又给周晏京换了一双新筷子。
周晏京没再动筷,松了松领带,端起茶,这才道:“我这阵忙,没顾上。”
他的公司刚刚转回国内,的确有得忙。
周启禛道:“你忙完这阵,抽个时间出来,跟小熙坐下来谈谈。她有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都满足就是。”
“这几年她也受了不少委屈,该弥补的弥补,你们好聚好散。”
周晏京没说话,慢吞吞喝完一杯茶。
“奶奶那怎么交代?”
“当初大师说的就是三年,既然三年之期到了,她这两年身体状况还算稳定,不会有什么意见。你奶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还能把你们绑在一起一辈子?”
“那可未必。”周晏京扯着唇,“老太太最能折腾了。”
从饭店出来,周晏京上了车,老刘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吩咐,只好出声询问:“二公子,今天回哪?”
周晏京原本已经阖上眼,闻言又睁开,从后视镜里淡淡瞥他一眼。
“你说回哪。”
他们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老刘哪知道他想回哪。
想着他难得体贴一回,早上去给人送衣服,又带着气出来,估计是俩人又吵架了,便试探着揣测:
“回华亭的公寓?”
周晏京:“猜错了。”
老刘:“……”
真尼玛君心难测。
周晏京重新阖上眼,“回家吧。”
林语熙:“……”
简直服了。
不到一个下午,整个眼科诊室都知道,林医生要离婚了!
不信?你看她眼睛都哭肿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苏橙,她见着林语熙的时候春风满面:“哟,你的河童老公把你甩了?”
林语熙也不知道她开心个什么劲。
“你高兴什么。”林语熙不紧不慢地吃着午饭,语气淡淡,“我老公的小三都没你激动。”
食堂的同事们一阵爆笑,苏橙脸都差点气歪。
估计是她去找袁主任告了状,林语熙被叫过去教训了两句:“私人生活就不要拿到医院里说了,不但影响病人,还影响其他同事的工作。”
当年林语熙刚进医院的时候,袁主任还没当上主任,那时眼科主任是如今的裘副院长。
两人不合,整个眼科分为两个派系,裘副院长医术好名望高,袁主任虽然职位低,但跟院长有点亲戚关系,后台颇硬。
林语熙和苏橙同期进医院,苏橙也是院长亲戚,跟袁主任自然走得近。
林语熙初出茅庐,根本不了解医院科室里的勾心斗角堪比宫斗大戏,裘副院长很欣赏她,夸过几次,因此她成了袁主任的眼中钉。
她什么都没做,就被动站了队。
没过多久裘副院长升职走了,袁主任上位,林语熙这两年自然是频频被针对,没少被骂。
但她今天心情实在说不上好,也就没忍,回怼了。
“您要不调调监控,看看我有没有说过一句自己的私生活。病人太八卦我管不着,苏橙您可以管管,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家床底没位置,别盯着我跟我老公的感情生活了。”
袁主任很生气:“小林,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语熙说:“我对您的态度很尊敬。您要觉得不够好,要不我跪着说?”
她被袁主任赶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谭星辰的轮椅嗖一下从走廊消失,轮子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谭星辰心虚得一整天都没来找她。
直到到时间来诊室检查,林语熙给她检查了眼底的情况,没什么问题。
谭星辰哼哼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喊那么大声的。”
“你的对不起值钱吗?”林语熙也没多生气,“天天给我添乱。”
“我哪添乱了,我关心你嘛!”
谭星辰这次知道避着人了,扭头看看四周没人,才说:“离了就离了吧,反正你跟晏京哥在一起也不幸福,上次你们俩在医院吵架,你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跟要碎了一样,我看了都心疼!”
林语熙冷酷无情地拆穿:“别假惺惺。那天吵架不是因为你?”
谭星辰心虚地摸摸鼻子挠挠耳朵:“我知道错了嘛。”
她说着,好像忽然下了什么决心。
“你离吧。离了我介绍我哥给你!”
博宇投行从华尔街回归国内之后,不仅没有发生一些财经媒体猜测的水土不服的情况,反而如鱼得水。
先是出其不备地宣布将亨泰银行旗下的华钟证券并入麾下,接着以相当高调的姿态迅速拿下几个大型IPO项目。
势头之迅猛,给其他投行带来不小的压力。
“博宇冲击国内市场,周晏京再创神话”之类的报道,在各大财经网站上挂了好几天。
步子迈得多大,周晏京就有多忙,他把全副精力投入工作上,连续几天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博宇的事已经够他忙的,一天24个小时都不够用,他还把周氏集团一个很棘手的收购案包揽了过来。
林语熙当时只觉得这人厚颜无耻,回家的时候告诉了他平安扣的事,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周晏京送她的那只平安锁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样式,圆润精致巧夺天工,十分可爱,碧绿通透的翡翠上还带有他口袋里的温度,温润地熨帖着皮肤。
那一刻林语熙莫名地掉起眼泪,热烫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滚落,周晏京笑起来:“怎么哭了。”
一边用指腹帮她擦泪。
可林语熙哭个不停,擦也擦不完,周晏京的手掌都被打湿,干脆捧起她脸,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那个热烈而炙热的吻深深刻在林语熙的记忆中,两年多来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午夜梦回,都好像回到那场大雪中。
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见男人温柔的嗓音哄着她:
“不哭。以后我保护你平安。”
那之后,他们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日子,周晏京喜欢在她睡觉的时候逗弄她,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等她懵懵地醒了就笑着说她:“睡得跟小猪一样。”
他叫她熙熙,偶尔也会黏糊地叫老婆。
周晏京朋友多,到哪都众星拱月,林语熙却是个社恐体质,除了跟虞佳笑有约,空闲时间都喜欢窝在家里。周晏京就推了那帮兄弟们的各种约,陪她在家里宅着。
有次周晏京出差,林语熙发烧,吃了药在家里昏睡不醒,浑身哪哪都疼,迷迷蒙蒙地听见周晏京跟陈嫂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直到感觉到被人抱到怀里,熟悉的温度和气息,那种难受劲好像真的就舒服了一些。
后来才知道他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半道撂下工作跑了回来。
那段时间林语熙好像飘在云端上,被人宠着爱着,慢慢打开自我保护的躯壳,伸出柔软的触角。
偶尔恼了会闹脾气,等周晏京来哄;被他作弄了也敢锤他踢他,周晏京每次被打都不生气:
“就这点力气,我会怀疑你在撩我。”
林语熙是一个很慢热的人,可周晏京给的爱太过炽热浓烈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沦陷其中。
入春后,天气暖和起来,有天周晏京忽然心血来潮,说要给她补一个蜜月。
起初林语熙以为他在玩闹,后来发现他是认真的,每天加班加速处理公司的事,想腾出一个假期来。
他甚至计划好了行程,于是林语熙真的开始期待,在网上搜索冰岛有什么好玩的,认认真真地做攻略。
听说冰岛的春天也很好玩,一样能看到极光,还会有花卉盛开,可以看到飞往南方过冬的海鸟回归,成千上万,浩浩荡荡地划过海面。
可是蜜月依然没去成,再一次不了了之。
周晏京开始不怎么回家,林语熙给他打电话也很冷淡,即便回来也总是很晚,洗完澡就睡觉,连句话都不跟她讲。
林语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她正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晕头转向,不明白周晏京为什么突然就冷淡下来。
那时周晏京刚刚脱离周氏集团,独立创办了博宇投行,周二公子一身傲气,完全不依靠周家的背景。
一个刚刚起步的新投行想拿到上市公司的IPO承销业务,根本没那么容易。
林语熙安慰自己是因为他工作太忙,所以没时间回来,是因为太累,所以不想和她交流。
“酒味这么重,喝了多少?”
很重吗?林语熙掉进陷阱里,捂住嘴说:“就几杯。”
“不信。”周晏京说,“给我检查一下。”
林语熙刚想说这怎么检查,难道还要现场给他抽个血验验酒精浓度?
下一秒,周晏京钳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回来,林语熙一个字音都没发出来,就被吻住了。
温凉的唇瓣覆上来,林语熙的脊背立时绷紧了,呼吸都开始发颤。
接吻这件事,是周晏京教会她的。
曾经那些炙热的密不可分的吻,记忆深入骨血。
周晏京似乎有些犹豫,吻了一下就退开,指腹摩挲着她下巴,盯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不知在想什么。
林语熙对他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她忘了,身体的肌肉记忆却没忘。
脑袋被酒精沸得发了昏,根本来不及思考,已经本能地仰头主动亲了上去。
周晏京身体顿了一下,幽深的眸光垂落在她脸上,含义难以解读。
林语熙也就昏了那一秒,就骤然清醒过来,理智回笼,她几乎是立刻猛地一下推开了周晏京。
周晏京被她推得往后倒,林语熙从他腿上起来,扭头就想走。
“林语熙。”周晏京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靠着沙发,语气幽昧不明。
“为什么亲我。”
林语熙抿唇:“你先亲的。”
周晏京说:“我只是碰了一下,最多一秒钟,你亲我五秒,你赚了。”
哪里有五秒?
林语熙脑子乱得很,一边懊恼酒精真是害人的东西,一边被他忽冷忽热难以琢磨的态度,吊得不上不下。
本来就心烦意乱,听见他恶人先告状更恼火,明明是他先惹她的。
“所以呢,你想怎样?”
没听到回答,脚步声从身后靠近。
周晏京勾住她腰被她捞到怀里,林语熙猝不及防被抱住。
“我要亲回来。”
周晏京说完就低头吻了下来。
微凉的唇带着强势又霸道的力道,根本没给她任何拒绝和反抗的机会。
林语熙措手不及,腰被周晏京手臂紧紧箍着,他轻而易举就撬开她的牙关,舌闯进来。
林语熙呜呜地推他胸口,根本推不动,反而呼吸和氧气都被夺走。
周晏京的舌头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勾住她柔软的舌尖,极富技巧地勾缠、玩弄。
他很会吻,并且对她的敏感点了如指掌,林语熙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就被吻得手脚发软,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像被溺在温水里,酒精让神经都变得格外敏感,理智也格外薄弱,很快就被周晏京吻得整个人都晕陶陶,挣扎也渐渐变得微弱。
周晏京抱着她跌在沙发上,林语熙迷乱的眼睛刚睁开片刻,他覆身压上来。
林语熙根本没发觉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周晏京指腹微粝的纹路激得她轻哼,本能想要把腿蜷缩起来,被男人的大手握住膝盖。
周晏京喉结滚动,嗓音微喘,吻着她耳根哄:“熙熙好乖,把腿打开一点……”
久不住人的房子,温度节节攀升,两个人都意乱情迷。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林语熙被亲得晕晕乎乎:“有人……”
周晏京浑不在意,手上轻轻掐了她一把,惩罚她的分心:“管别人做什么。”
叮铃叮铃——门铃继续作响。
接着,门外的人出声:“晏京,你在里面吗?我买了吃的回来。”
好似骤然从一场幻梦中惊醒。
江楠的声音就是抽醒林语熙的那条鞭子。
早晨林语熙起不来,他会把早餐端到卧室喂她吃。
半夜渴了,只需要叫一声他名字。
出去玩雪林语熙手被冻得通红,周晏京就把她的手贴到衣服里暖。
有时候她被折腾得太累,洗澡都是周晏京抱去浴室,洗完了再擦干抱回来睡觉。
那段时间,林语熙被他照顾得,就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别看周晏京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也是个纯纯的色胚子。
林语熙有时候睡懵了发个呆,都能被他捞过去亲一口:“光天化日就勾引我?”
两个人窝在影音厅看电影,从未完整看完过一部,不论什么类型的片子,他的心思总是半道就跑到林语熙身上。
从北郊别墅回去之后,不久就是除夕,正在医院实习的林语熙那天刚好被排了班,回不去。
林语熙出生那天刚好是大年初一,小时候每年父母都会在除夕夜的零点,给她庆祝生日。
他们说,那是一年里最热闹欢欣的时刻,汇聚了世界上最美好诚挚的祈愿与祝福,所以期望她一生都能繁华热烈,福星高照。
但自从他们离开之后,林语熙就没有家了。
生日也好,大团圆的新年也好,对她早已失去意义。
那年除夕夜,林语熙正在病房里,跟同样回不去的值班同事和病人们一起,草草地过个新年,零点时,外面放起了盛大的烟花。
所有人都围在窗口看烟花,林语熙把地上的垃圾扫了一下,烟花快放完的时候,有个患者大叫起来:
“小林,那是不是你的名字?”
林语熙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最后一颗烟花。
夜空里璀璨的烟火在那一刻绽开,盛放成“林语熙”三个字。
四周围满华丽的星火,下面是一个生日蛋糕的形状。
林语熙都愣住了。
与此同时接到周晏京的电话。
手机那端,男人清朗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下楼。”
林语熙在大家善意的笑声里下了楼,深冬的大雪应和着新年的热闹,院子里刚刚清扫完的积雪很快又蓄上厚厚一层。
黑色大衣的周晏京就站在那片飞扬的白雪中,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向他跑来。
林语熙刚到跟前,便被他张开双臂揽入怀抱。
周晏京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翡翠平安锁,给她戴上,跟她说:“生日快乐。”
林语熙当时很意外,她有一个从出生起就带在身上的平安扣,是妈妈怀着她的时候在一座观音寺里求来的,开过光,妈妈说会庇佑她一生平安。
但那枚平安扣在福利院的时候,被小霸王抢走摔碎了。
那时很少说话像个小闷葫芦一样的林语熙忽然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以自抑,可最终院长也只是口头上教训了小霸王几句,轻拿轻放。
林语熙一直觉得,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不在了,没有人会再庇护她了,所以他们给她的平安符才会碎掉。
有次她跟周晏京一起去朋友家里做客的时候,看到朋友小孩身上的同款平安扣,就多看了几眼。
周晏京注意到她眼神,很不要脸地问:“喜欢?喜欢我给你抢过来。”
被人家小孩子听到,吓得赶紧捂住哭着跑去找爸爸。
林语熙当时尴尬地恨不得找地缝钻,恼极了就踢了他一脚。
周晏京也没躲,让她撒了气,还笑着捏她耳朵:“脸皮这么薄,可配不上我。”
总是睡一会醒一会,混乱的睡眠结果就是早晨起来时头疼得要命。
去上班的时候,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要问一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语熙回答说没睡好,小崔见怪不怪:“你又失眠啦?之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中医,你喝了药不是调理好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林语熙最近的睡眠的确不太好。
可能因为周晏京回来了吧。
“你喝咖啡吗?”她转移话题,“我帮你带一杯。”
“喝喝喝。”小崔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我还想吃包辣条提提神。”
林语熙去自动贩卖机买罐装咖啡,好巧不巧,就剩下一瓶了。
她想换个别的来喝,挑来挑去,没有一个想喝的,于是随便选了一瓶茶饮料,又倒霉催地遇上机器故障,瓶子卡在一半下不来了。
她想晃晃机器把东西晃下来,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瓶子纹丝不动。
林语熙一下觉得很沮丧。
她的运气总是很差。
有点想哭,又觉得很没出息,堂堂一个医生核喝不到饮料就气哭,以后在不听话的病人面前怎么端医生的威严?
她在自动贩卖机前罚站似的站了两分钟,突然很想问问周晏京,为什么不爱她了。
小崔左等右等,她的咖啡和辣条都没回来,倒是接到一通电话。
林语熙气喘吁吁的,还有点急,好像正在跑:“小崔,帮我个忙!”
小崔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要打劫我的辣条?”
林语熙差点被她整岔气:“……对不起,我没帮你买,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吓我一跳。”小崔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松完意识到好像结果都一样,她的辣条还是没了。
“那我的咖啡也没了吗?”
“我回来给你买十包辣条十杯咖啡,你帮我顶个班成吗?”
“没问题!”小崔爽快道,“不过你突然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医院门口汇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行人与马路上的车流频频侧目。
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沿着马路狂奔,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因为奔跑逐渐松散滑落,她顾不上去捡,绸缎般的长发随着奔跑飞扬,那张姣好漂亮的脸沐浴着灿金色的眼光。
林语熙说:“我去要一个答案。”
她奔跑着穿过人行道,钻进路边刚刚停下的出租车里。
在司机吃惊的注视中关上车门,她喘着气说:“去博宇投行。谢谢。”
林语熙从来没去过周晏京的公司。
博宇起步的时候,正是他们之间关系冷落的时期。
后来博宇在华尔街崭露锋芒,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发展壮大,迅速跻身全球顶级投行。
周晏京在纽约的那两年多,林语熙一次都没有踏上过美国的地界。
她既不知道周晏京在那的住址,也从没有受到过欢迎。
她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就像周晏京决定去纽约一样,他前阵子决定回国发展,同样没跟林语熙商量过。
他的事,不管公事或私事,从来不和她讲。
恢弘的写字楼高耸入云,林语熙下车时将白大褂脱掉了。
她跑出来得太仓促,连外套都忘记换,但穿着白大褂进写字楼找人未免也太奇怪。
仿佛是精神病院来抓逃跑的患者。
进了大楼,林语熙被前台拦住。
“我来找周晏京。”
前台听她直呼周晏京的名字,多打量几眼,确认不认识后公事公办地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她再壮也没有力气把一个成年男人吊起来啊。
“你们周家仗势欺人!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啊!”她话音没落,就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差点摔倒。
“你给我闭嘴!”王总怒斥,“你还有脸报警,还不是你把他惯的,整天到处惹事!”
女人被打懵了,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我不活了!你竟然向着一个外人,我们娘俩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史老爷子嫌弃地抬抬手,史夫人和史家二嫂上前哄劝着,不失强硬地把哭闹的母子俩弄走了。
王总都快后悔死了,今天真不应该带这个没脑子的婆娘还有不成器的兔崽子来史家参加宴会。
他公司眼巴巴地就指着恒泰银行的贷款来救命呢,这下把周家得罪了,还不得玩完!
王总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道歉:“二公子,二太太,是我们没管教好孩子,多有冒犯,二位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去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好好教育教育!”
“没关系,他还小。”林语熙说话比周晏京要客气得多,把手枪还给他。
“小孩子身体娇气,不能揍太狠,适当打几下就可以了。”
王总:“……”
泳池边的闹剧总算落下帷幕,熊孩子一家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凌雅琼没好气地训周晏京:“你几岁了,他几岁,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周晏京嘴角勾着懒洋洋的笑,“我又不是第一天欺负人。”
凌雅琼本来想说林语熙几句,这出闹剧说到底是因她而起。
还没张口,周晏京抬了抬手,把史家的佣人叫来吩咐:“去把语熙的衣服拿过来。”
林语熙那件披肩几乎已经湿透,室外这么冷的温度,跟跳进水里无异。
佣人很快把林语熙的大衣取来,还送来一个暖手袋。
凌雅琼也就没再说什么:“行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吧。”
林语熙打小就是手脚冰凉的体质,裹着羊绒大衣,抱着暖手袋,坐在开着暖气的车上,身体才慢慢暖和一点。
但那种暖是浮于表面的暖,下车进家门,短短几步路,她刚暖热的手就又被风吹冷了。
进门周晏京顺手接过她的衣服,碰到她冷冰冰的手指,眉头一皱。
“怎么暖了那么久还这么凉。”
林语熙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了。
她看着那只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周晏京吩咐陈嫂给她放洗澡水,煮姜汤,说完这些,才又转回来。
“那只手。”
林语熙抬起头看着周晏京。
见她没动作,周晏京把她另一只手也捞起来,拢在掌心里帮她暖手。
“别人欺负你都不知道还手吗。”他漫不经心地瞥她,“我今天要是没在那,你就打算任人欺负?”
林语熙垂着眼睑:“要不是你在,我早就把他推到池子里了。”
周晏京觉得她的方法就像小学生打架,没点技术含量:“那他父母出来找你麻烦,你怎么脱身。”
“把他推下去,再呼救,等有人来了就假装见义勇为跳下去救他,他们好意思骂我一个救命恩人吗?”
周晏京哂道:“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他身体可比你皮实多了。”
“那不然呢。”林语熙说,“像你一样把他吊起来吗?我又拎不动他。”
“自己拎不动,搬救兵还不会吗。”周晏京说,“有事就找我,我还没死呢,能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明知道他最会哄人,林语熙还是控制不住地会为这句话心动。
林语熙回房间泡了热水澡,舒服多了,出来时陈嫂已经煮好姜汤。
姜味很冲,林语熙一闻到就扭头,陈嫂劝:“你就喝一点吧。”
林语熙不想喝:“我已经洗完热水澡了,不会感冒。”
周晏京走过来,他已经脱了外套,领带和手表也摘了,领口扣子开着三颗,整个人显出一种闲适的慵懒。
“怎么了?”
陈嫂马上告状:“都煮好了,她又不喝了……”
周晏京瞥林语熙一眼,她默默端起碗,喝了几勺,眉心越蹙越紧,痛苦得像喝毒药。
“有那么难喝吗?”周晏京挑眉,“我尝尝。”
陈嫂忙说:“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周晏京低头,直接就着林语熙的勺子尝了一口,“不就是姜味,哪有那么难喝。”
林语熙不能理解他怎么能那么轻巧地说出“不就是姜味”,姜简直是人类公敌。
“那你多喝点。”
“给你煮的,我喝了免疫力能长你身上?”
周晏京说完,捏了下她的脸。
林语熙刚洗过澡,脸颊和嘴唇都泛出健康的粉红色,皮肤白白净净的,光滑细嫩,手感很好。
周晏京捏得顺手,捏完,林语熙怔了怔。
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他们之间。
她抬眼,撞上周晏京垂下来的视线。
是错觉吧。
或者是房间光线太暖的缘故,才让她觉得周晏京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
“周晏京……”林语熙开口。
周晏京捏完,手并没有收回,指背擦过她清秀的下颌线条,慢慢往下滑。
她洗完澡换了睡衣,纤细脖颈连着形状漂亮的锁骨,还有白皙的肩。
周晏京声调漫不经心的:“嗯?”
周晏京的视线与手指一起,一寸寸走过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缓慢的速度带起林语熙轻微的颤栗。
空气在那一刻变得暧昧而旖旎。
他离得很近,身上木质调的冷香缭缭萦绕在林语熙鼻翼间。
她蓦然想起那些潮热混乱的夜晚,衣冠楚楚的男人脱下西服之后,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躯体,又野性,又欲。
周晏京平日散漫浪荡,在床上却很混,炙热手臂紧紧将她嵌在怀里,紧到一寸距离都没有。
会在她耳畔一声声缱绻温柔地低声叫她:“熙熙……”
也会趁机很恶劣地逼迫她:“乖,叫声老公就给你。”
可林语熙看着面前男人英俊而深邃的眉眼,心底一阵陌生感涌上来。
周晏京已经很久没碰过她。
没人知道林语熙有多怀念这样的亲密。
周晏京手指将她尚带有微微潮气的头发拨到颈后,褐色的眸子半垂着,问她:“想说什么?”
史唐的二嫂抱着刚满月的小婴儿坐在偏厅,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看小孩。
林语熙过去跟凌雅琼和其他几位长辈打了招呼,正想出去透口气,二嫂叫住她。
“小熙要不要抱一下孩子?”
小宝宝穿着纯棉的连体衣,上面印着小兔子的图案,白白嫩嫩地裹在包被里,黑溜溜的一对大眼睛瞅着她。
林语熙刚想拒绝,二嫂已经把孩子塞到她怀里:“抱抱吧,你看他多喜欢你,一直看你呢。”
盛情难却,林语熙只好坐下来,跟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小宝宝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吐着泡泡咿咿呀呀地笑,眼睛都挤成两道弯弯的缝。
林语熙也笑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来被小孩子喜欢会让人心情很好。
“你好。”她轻声跟小宝宝说话,“我叫林语熙,你叫什么呀?”
二嫂乐了:“他哪知道自己叫什么呀。就算知道,也说不了话。”
宝宝脖子上的纯金长命锁滑了出来,二嫂帮他戴好,忽然注意到林语熙颈间。
“咦?小熙也戴平安锁呢。”
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林语熙脖子上。
她颈上戴了一块翡翠吊坠,极少见的极品龙石种,翠绿净澈,打制成平安锁的形状,圆润可爱,小巧精致。
林语熙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平安锁。
她戴了很久,经年累月,翡翠已经与她皮肤的温润融合。
二嫂看得喜欢:“这平安锁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个。”
林语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的礼物。”
二嫂哦了一声,笑起来:“晏京送你的吧。那我估计买不着。”
林语熙也笑笑,坐在水晶吊灯璀璨华光下,忽然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除夕夜,零点。
守在楼下的男人。
雪地里炙热的拥抱和吻。
独属于她的一场,盛大浩瀚的烟花。
其实周晏京也曾经爱过她的。
年长的太太钟爱翡翠,聊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人戴翡翠了吧。”
“这翡翠水头真足。小熙气质好,戴的好看。”史太太长得慈眉善目,夸完林语熙,又对凌雅琼说,“你真是好服气啊,晏京给您娶回来一个这么好的儿媳。”
凌雅琼淡淡笑了下:“那有你好福气,这么快就抱上孙子了。”
她只是随口回句场面话,无意间把话题带到了这里来。
史太太转过来问林语熙:“小熙跟晏京怎么不生一个呢?”
林语熙:“……”
好在凌雅琼也不想聊这件事,三言两语把话题岔过去了,林语熙把孩子还给二嫂,从大厅的侧门出来透气。
外面是泳池,这个季节竟然还蓄着水,林语熙出来时忘记拿外套,被风一吹觉得冷。
想折回去拿,看到房子里灿烂辉煌的灯光,其乐融融的欢笑声远远传出来,她又不想进去了。
那种合家欢的幸福氛围,和她没有关系。
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史家的佣人跑过来,给她送来一条羊绒披肩。
“周太太,外面风大,您小心别着凉了。”
林语熙感激地接过来:“谢谢。我坐一会就回去了。”
佣人很快走了,她独自坐在院子里,不用应酬还挺自在的。
不过这种自在没能持续多久,她背上忽然一凉,转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拿着一把水枪正看着她。
林语熙没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客人家的孩子。
她以为是小孩不小心,也没说什么,可刚转过头,又一道水柱射到她身上。
林语熙回头,小男孩举着手枪,脸上分明有故意的坏笑。
林语熙皱眉:“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什么滋我?”
“我想滋就滋!”小男孩说着就朝她呲了一枪,“谁让你坐在这。”
林语熙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半,深秋气温冷,湿淋淋的羊绒贴在身上,寒气往皮肤里钻。
但是林语熙没有把披风拿下来,她知道这小孩还会继续滋她。
她起身想离开,小男孩不甘罢休,抬起手枪追着她滋:“你还想跑?”
绝大部分时候林语熙都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失去家,被弃养过,被霸凌过,后来被周家收养,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并不是好过的。
她从小谨小慎微,察言观色,不争不抢不哭不闹,被人欺负也不会找任何人撑腰,因为她知道没有人给她撑腰。
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避免麻烦。
可是软柿子被反复地揉捏,也会爆的。
林语熙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要不你跑吧。”
熊孩子没听懂她的话外音,还在给水枪打气:“我为什么要跑?”
林语熙裹着湿哒哒的披肩,语速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平稳的:“因为泳池里水很冷,你跑一下热热身,待会掉进去的时候不容易抽筋。”
“我才不会掉进去!”
熊孩子继续张牙舞爪地朝她滋水,嘴里一边发出“嘟嘟嘟”的发射音。
林语熙扭头看了看四周。
很不巧,走廊下面有人。
周晏京正跟人站在廊下说话,他手抄着兜,闲适而立,目光漫不经心地朝泳池边投过来。
林语熙皱了下眉,伸到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周晏京身边的男人拢着打火机殷勤地帮他点上烟:“我找人评估过,这个项目的收益回报率至少能达到200%,稳赚不赔的。”
他把自己公司的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周晏京懒散地衔着烟,听得心不在焉。
“亨泰银行的贷款业务不归我管,王总,你找错人了。”
“嗐,二公子说笑了,您和大周总兄弟连心,找谁不都一样嘛。再说亨泰银行也有您一半,批个贷款,您一句话的事。”
周晏京没接腔,眉心蹙起,目光落在泳池那边。
王总顺着看过去,笑道:“嗐,这孩子,就喜欢跟漂亮姐姐玩。”
周晏京眼尾扫过来,似含冷意:“你儿子?”
“长得随他妈,不过智商随我,老师都夸他可聪明了。”王总言语间还挺骄傲。
周晏京嗓音淡冷:“生了孩子不教养,是等着我给你教?”
男人被他话里的冷意冻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晏京已经掐了烟,大步朝泳池边走过去。
熊孩子看林语熙不敢把他怎么样,更加猖狂,水枪对准了她的脸:“看我给你卸妆!”
水还没滋出去,手腕被一只手掌从上往下扣住。
“我老婆的妆化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卸。”
周晏京站在林语熙身前,单手轻而易举地把熊孩子控制住,褐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欺负我老婆,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林语熙感到有些莫名,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转了性,但并不怎么在意。
她从小得到的爱太少,所以总是毫无保留地拿出真心对人,但一旦被背叛被伤害过,就会永远关上对这个人的门。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这天是周日,林语熙难得休息,不用赶着上班,可以坐下来慢慢地吃早餐。
过了会,周晏京下楼来,坐到餐桌对面。
陈嫂给他盛了粥,吃饭的时候,周晏京看她好几次,林语熙视而不见,慢吞吞吃自己的。
周晏京只喝了半碗粥便起身,打好领带,穿上西装外套。
林语熙全程没反应,似乎根本不关心他的动向。
直到周晏京系好扣子,又戴好腕表,她的注意力还在碗里,小口小口地喝着海鲜粥,吃香很斯文。
周晏京说:“我出去一趟。”
林语熙抬头扫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去美国都没知会过她,现在只是出个门而已,有什么必要告诉她。
林语熙:“哦。”
毫不在意。
周晏京来了劲:“不问问我去哪?”
林语熙觉得他今天很莫名其妙:“你爱去哪去哪。”
周晏京气笑:“陈嫂给你的粥里加冰了?一大早这么冷酷。”
林语熙没搭理他。
周晏京已经走到门口,从衣架取下大衣,又转回身问:“今天跟客户约了打高尔夫,陪我一起去?”
“不去。”林语熙头都不抬。
周晏京走了之后,陈嫂又没忍住多嘴:“难得二公子有心带你一起去,你怎么不去呀。”
林语熙吃饱了,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因为已经不想要了。”
不想要可以陪在他身边的资格。
也不想要周太太的身份。
下午林语熙正在家里看书,谭星辰打电话来,巴巴地问:“林医生,你今天怎么不来啊。”
她没有信守诺言,满足完她的好奇心之后,天天依然有事没事就往林语熙跟前凑,动不动就闹着要找林医生,整个眼科的医护都被她烦得不行。
林语熙说:“我又不是机器人,我也需要休息的。”
谭星辰:“你家在哪,我去找你玩呗。”
林语熙冷酷无情:“挂了。”
“……”
这边打发一个,虞佳笑又来了。
“宝儿,你快收拾一下,我还有十分钟到你家!我老板给了我两张话剧的票,姐妹带你看话剧去!”
好好一个休息日就这么被安排了。
林语熙合上书:“那你等我一会,我换个衣服。”
也就虞佳笑,能在大好的周末一个电话把她叫出门。
林语熙简单化好妆,换了衣服出门,虞佳笑已经到了,站在一辆黑色大G旁边,戴着墨镜叉着腰,摆了一个酷炫的pose。
林语熙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把她的墨镜摘了,自己戴上。
“哎?”虞佳笑一秒破功,“我摆这么帅你都不心动?还抢我墨镜!”
“帅才抢的。”林语熙问她,“我帅吗?”
她穿了一件焦糖色大衣,这颜色衬得她唇红齿白,巴掌大的小脸戴着大黑超,像出街的女明星,超靓。
“美死谁了我不说。”虞佳笑噘着嘴:“来来来,亲一个!”
被林语熙推开:“再犯贱我回去了。”
上了车,虞佳笑自觉地伸出爪子来等着,一边嘚瑟:“我老板的车,打赌输给我了,让我开几天,牛不牛?”
林语熙拿出免洗手消毒液挤在她手上:“你这辈子一定能靠打赌发家致富。”
虞佳笑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生了一张言出法随的嘴——但只适用于打赌。
从小到大她打赌就没输过,凭借着这张嘴赢过同桌一年的帮忙打扫卫生权、富二代三千块的零花钱、还有大学最不对付的死敌的校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