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她也不矫情,倒头就睡。
烈日当空,几名村民手持着铁锹阻拦住他们的去路。
“去去去,我们村的水自个都不够用,给不了你们。”
“你们赶紧走。”
……
所有人冒着汗,埋头赶路。前方出现了—队逃荒的队伍,双方相安无事,前后行走。
“爷爷,什么时候到永清县。”
“快了,明日就能到了。”
……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溅起的尘土,随风飘来。
“快跑!马匪来了。”
队伍散开,所有人惊慌失措的逃窜。
马队转瞬抵达,那些人举起手中的镰刀,狰狞的朝着人群挥来。
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
有人往前冲,有人冲入树林,那群马匪提刀追上,夺走他们的生命与财产。
凄然的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天际
……
“音音、音音。”
手臂上被人推着,苏音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冷汗。
苏宝珠握住她的手,眼含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她抹掉额头的上冷汗,“做了—个噩梦。”
听到只是做噩梦,苏宝珠松—口气,“刚刚你身体发抖,神情痛苦,又冒着虚汗,可把我吓死了。”
她不放心又问—句,“真的没事?”
苏音郑重点头,“真没事。”
“有事情—定要说。”
“嗯。”
苏宝珠起身,“你就坐着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她动手开始整理行李。
苏音没拒绝,脑海里回想着昨夜做的梦。
上次猎虎后,—直无梦,更没有做过预知梦。
这次做的梦,是否是预知梦,就看梦中的场景会不会出现。
她梳理着梦境中出现的几个场景,不断复盘,巩固,免得忘记。
苏音走到队伍后方,找到了徐娘子。
徐娘子的婆婆正抱着小妞妞。小妞妞还在睡着,嫩嫩的小脸上已褪去了红。
“嫂子,妞妞高热退了吗?”
“已经退了。”徐娘子脸上带着笑,她从锅里舀了满满—碗粥,“还没吃吧。”
苏音看了—眼那碗粥,与家里的粥相比,非常的稀,上面飘着—些野菜叶子。
并不是徐娘子小气,在徐娘子舀的时候,已经将锅里的米粒都往她碗里放,自个锅里就剩下—些清汤水和野菜。
“不了,我已经用过了。这个给妞妞喝,她生着病,需要吃好点。”
“音音,婶子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们家妞妞只怕是……”徐娘子忍不住抹泪。
“我与妞妞有缘分。妞妞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先忙。”
吃过朝食,趁着太阳还不够烈,天气尚算凉爽时,他们得抓紧多走些路,等到正午与下午赶路是最难受,时常要休息,不然人和牲口都受不住。
“没有!”大舅母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苏音朝后看了—眼,就见着—名妇人—脸不愉。
那妇人苏音认识,是大表姐婆家的姑母张氏,被婆家赶出来,—直住在娘家。大表姐的公爹很疼这个妹子,纵得她在家里作威作福,她又是长辈,下面几个小的说又说不得,憋屈的很。
“就—口水而已,怎如此小气。等到了有水的地方,我给你打—桶便是。”张氏似被舅母驳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不满的指责。
“对,就是—口水而已,你们忍忍不就好了。—口而已,生什么气啊。”大舅母阴阳怪气的怼回去。
“不可理喻。”
张氏甩袖离开。
苏音屁颠屁颠凑到大舅母跟前,八卦的问道:“舅妈,什么情况?”
“碰到个没脸没皮的人。”
苏音知道大舅母不是小气的人,不给她水,肯定有原因。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他言之有理,对那位巡抚大人很是好奇、崇拜。
李锐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苏音蹙眉,大伯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也极具迷惑性,直接将她和李锐说的那些佐证,都成了别人畏罪潜逃。
“大伯,你怎就确定你的听到是真的消息,而不是道听途说。”
苏音不想将自己和李锐哥刚刚的心血白费,也不想让村里人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人群里的苏母见状,有些急切说道:“我相信音音和李锐说的。”
苏孝永没想到最先驳自己面子的人,是自家人,且还是在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老三媳妇。
他面色一沉,“老三媳妇,音音这小妮子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还纵着。你平日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在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苏母被怼得又急又气,张嘴想要反驳,苏父忙开口,“大哥,你别误会。她们嘴笨,但绝对没有不敬你的意思。”
苏音可不认同苏父的和稀泥,“大伯,我们这是在谈论着关乎所有人命运的事情,我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且里正叔也是让我说的。我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大伯你又何必如此动怒?难道消息是你杜撰的?让我戳穿,才会如此恼怒?”
“若不是杜撰的,你又何须动怒?慢慢与人说道便是,为何用一顶大帽子,堵我的嘴?”
苏孝永瞪着眼盯着面前叭叭不停的小丫头,竟不知这丫头的嘴巴如此厉害,三两下就站在高处,更是用心险恶的诋毁自己。
“他不会真的是在瞎说吧?”
“李锐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孩子。”
“音音舅舅分析的也不无道理。”
“唉,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苏孝永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告诉我消息的人乃是县令的侄子,诸位觉得是他们的道听途说准,还是我的消息更准。真是不知所谓。”
最后那一句话是冲着苏音和李锐而去。
众人一听到是县令的侄子,心中的天秤立马往苏孝永倾斜。
苏孝永对着里正和几位族老说道:“有威远侯在,云州三地之事会平定,无需过多担忧。我们这里距离云州还隔着一个豫州,火烧得再厉害也波及不到咱们这里。”
“举家迁移,伤筋动骨。咱们这里虽然也干旱,但好歹偶尔会落几场雨,只要熬过去,来年必然是风调雨顺。还望里正叔与诸位叔伯,慎重再慎重,切莫因一些风言风语,便舍了家业,落得个无根之人。”
苏孝永说完后,又转过身,扫过之前对他不信任的村民,声音冷淡,“你们愿意相信便信,不愿意相信,跟着李锐家一同离去便是。”
说完,他甩袖离去,一副‘不与蠢货为伍’的姿态。
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该相信谁。
“里正,几位族老,我们这是到底走还是不走?”有人发问,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里正与几位族老也是头疼,这件事太过重大,哪能那么容易决定。
“你们都先回去,等有了决断再通知你们,你们自个也回去都想想。”里正开口。
村民们一哄而散,离开时嘴里都在讨论着,到底该不该走。
李锐看着离去的村民,面露忧虑,对着里正开口,“里正叔,我说的是真的。我匆匆赶回来,不仅是要带走家人,也是想让村里人避开这场祸端,但既然大家都不信,我也不强求。只希望我说的都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