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也曾经以为,有顾岩的陪伴,她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他会是她的良药,心灵抚慰剂。
可现在,他和卢雨柔成了压死余可得最后一根稻草。
“顾岩,菲菲发烧了,你怎么回事?大半夜不陪着老婆孩子,你往哪里跑?”顾岩的电话再次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他们院的卢院长。
顾岩现在的岳父,卢雨柔的父亲。
怕余可受到刺激,顾岩起身,去了角落。
“爸……陈老师的团队回来了,您应该听说了,余可……也回来了。”顾岩小声开口。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卢院长的声音低沉。“顾岩,我女儿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她给你生了孩子,陪了你五年,余可是你之前的妻子没错,但你们刚结婚,连婚礼都没举行,你该怎么选择,你自己清楚。”
末了,卢院长再次开口。“你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你自己想清楚,最好尽快做决定,解决这些麻烦事儿,毕竟余可也是咱们院的医生。”
“她现在无父无母,没什么好顾虑的。”卢院长再次提醒。“决定在你。”
“是……”顾岩压低声音回答,下意识回头看余可。
余可就坐在床上,安静,凄凉。
卢院长说的没错,余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妈妈,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
她好像,成了人人都可以轻视和欺负的那一个。
人们都说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可这就是现实,没有办法。
“可可……菲菲病了,我得回家一趟。”顾岩小声说着,走过去想要吻余可得额头。
余可抗拒的躲开,死死的握紧双手。
其实她明白,顾岩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她和卢雨柔之间……
他选择了卢雨柔。
“可可,我们都不是过去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顾岩蹲在余可面前,视线灼灼。“但你要相信我,我爱你……所以我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就算我们离婚,我也会一直保护你,陪在我身边,好吗?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余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顾岩。
他要她离婚,然后让她做他的情人。
顾岩终究还是心虚了,紧张的避开余可的视线,紧紧握住余可的手。“可可……也许你不能理解,我得保护你……卢雨柔的爸爸是咱们医院的院长,你现在的情况……想继续留在医院,我们不能得罪他们。”
余可低头看着顾岩,用力从他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心理落差,但可可……你回来了,我们的日子要继续往前走,我答应你,等我们有能力和实力反抗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不会让你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我。”顾岩小声安抚。
见余可沉默,顾岩就当她同意了,他用力将余可抱在怀里。“我知道你能理解我,活在这个社会里,我们都有迫不得已的无奈,我们没人脉,没有关系,光靠自己的本事,我们什么都护不住。”
余可麻木的坐着,陌生感如同一盆冰水,将她从头到尾的浇透。
不过五年而已,顾岩已经陌生到让她害怕的地步。
他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些紧张。“草……余可!我错了,我错了,不吓你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口……”
他摘下连帽,焦急的跟余可解释。
余可全身发抖,已经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那一刻,她只想死。
“余可!你们医疗团队当初被卢卡斯劫持不是意外!”见余可一心寻死,厉寒舟生气的喊了一声。
瞬间,余可得身体僵住,思绪渐渐回笼,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什么意思?
“当初卢卡斯组织内部大面积感染肺X病毒,你和你的团队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查到你们医院内部有人给卢卡斯透露了消息,所以……”厉寒舟再次开口。
“可可?可可你在吗?”对方还没说完,楼下传来顾岩焦急的声音。
他发现余可不在,就猜到她肯定来了这里。
“余可,别相信你们医院的任何人。”厉寒舟蹙眉,说完,从楼道口的窗户跳了出去。
这里是三楼……这个疯子。
“可可!”顾岩跑了上来,呼吸急促,见到余可得瞬间,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可可,对不起,我们回家吧。”
余可站在原地,麻木的摇头,一动不动。
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顾岩看着余可哭红的脸,心疼的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可,你打我吧。”
他抬手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一下下的打。
好像只要余可不说停,他就能一直打下去。
余可没有阻止他打自己,可却再也绷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哭的歇斯底里。
“可可……”顾岩慌张的捧着余可得脸,眼底透着一丝惊喜。
只要余可肯出声,哪怕是哭声,对她的应激性失语也有帮助。
顾岩是神经外科的医生,知道余可不能说话以后,专门咨询了心理科的同事。
“可可,对不起……你回来的消息太突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你再受伤害。”顾岩把余可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余可哭的厉害,呼吸碱中毒到眼前发黑。
顾岩说她很重要……
为什么,她会觉得可笑。
“可可,我们回家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顾岩声音哽咽,或许他说的是实话。
但余可已经不想听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厉寒舟的话,不要相信你们医院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