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要坚持不住了!”
“大爷,您......”沈南星还想说什么,就见两排手持长枪的侍卫从府里鱼贯而出。
转瞬间就将她围在了中间,将长枪都对准了她。
沈南星:???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纳闷,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门房的大爷身上。
那大爷仿佛这才察觉到手疼,将手凑到嘴边吹气,看着倒是没有方才那样惊恐了。
吹了几口气后,他又抖了抖手,脸上全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反而昂着脖子一脸的神气。
躲在侍卫后面,看着沈南星道:“小姑娘,我告诉你,离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沈南星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撒野?”
门房大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今日休想溜进去!”
“我没想溜进去啊,我要找九千岁,我就是想请您帮我通报一下。”沈南星老老实实解释。
“走走走!九千岁没空!”大爷冲着她摆手。
沈南星有些生气了:“您都没通报,怎么就知道他没空了?”
大爷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他没空就没空,你走不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昨夜趁着王府侍卫交接班的时候,闯了进去,最后可是被九千岁的暗卫给丢出来的!
九千岁的暗卫那可都是有重要安排的。
若不是这小姑娘惹到九千岁了,何以需要动用暗卫?
昨夜他好好守着大门,正打着盹呢,半睡半醒间就看到这小姑娘也是和今日这般,左手提着一个盒子,右手拎着一个酒壶,径直就往府里走。
他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醒了,赶紧追上去拦她。
这小姑娘说什么?
她说她要找傅九离,叫他别烦她。
九千岁的名字是能随便叫的吗?
他当即就怒了,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过去。
然后,他就被打了,爬都爬不起来,硬是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闯了进去。
等他终于有力气爬起来,走进去时,就见沿途侍卫倒了一地......
他便又偷偷溜回了大门口,假装也昏迷了,眯着眼睛看到这小姑娘和一道黑影一块,咻的一声就飞出了王府。
他可不是没什么见识的老头子,九千岁的暗卫他就算没看见过,却是听说过的。
好在昨日的事,没有人来追究他的责任。
反而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道命令,昨日之事要烂在肚子里,只当没有发生过。
想来是因为偌大的离王府,竟叫个小姑娘轻易闯进去。这事儿太丢人了,便不许他们提起。
没想到这小姑娘今日竟然还敢来!
有他在,这等丢人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现在想想,昨夜这小姑娘闯进来的时候,应当正是侍卫交接班的时候,防卫自然是比寻常时候弱些。
现在嘛!
大爷得意的看了看围着她一圈的威风凛凛的侍卫。
这样都还让她闯进去了的话,这门房岗,他也就不用干了!
然,他得意的神情在脸上还没挂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他瞪大了眼珠子。
只见那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
离王府的侍卫们就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又走一步,侍卫们又退一步......
就这样一步一步,几乎逼到了门内。
大爷恼怒的冲着侍卫大喊:“你们上啊!退什么退?快把她给我丢出去!”
可围着她的侍卫们压根没有一个人上前,特别是她正对着的那几个侍卫,明明凉爽的天气里,额头上硬生生被憋出了一头冷汗。
《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全文》精彩片段
“老头要坚持不住了!”
“大爷,您......”沈南星还想说什么,就见两排手持长枪的侍卫从府里鱼贯而出。
转瞬间就将她围在了中间,将长枪都对准了她。
沈南星:???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纳闷,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门房的大爷身上。
那大爷仿佛这才察觉到手疼,将手凑到嘴边吹气,看着倒是没有方才那样惊恐了。
吹了几口气后,他又抖了抖手,脸上全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反而昂着脖子一脸的神气。
躲在侍卫后面,看着沈南星道:“小姑娘,我告诉你,离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沈南星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撒野?”
门房大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今日休想溜进去!”
“我没想溜进去啊,我要找九千岁,我就是想请您帮我通报一下。”沈南星老老实实解释。
“走走走!九千岁没空!”大爷冲着她摆手。
沈南星有些生气了:“您都没通报,怎么就知道他没空了?”
大爷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他没空就没空,你走不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昨夜趁着王府侍卫交接班的时候,闯了进去,最后可是被九千岁的暗卫给丢出来的!
九千岁的暗卫那可都是有重要安排的。
若不是这小姑娘惹到九千岁了,何以需要动用暗卫?
昨夜他好好守着大门,正打着盹呢,半睡半醒间就看到这小姑娘也是和今日这般,左手提着一个盒子,右手拎着一个酒壶,径直就往府里走。
他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醒了,赶紧追上去拦她。
这小姑娘说什么?
她说她要找傅九离,叫他别烦她。
九千岁的名字是能随便叫的吗?
他当即就怒了,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过去。
然后,他就被打了,爬都爬不起来,硬是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闯了进去。
等他终于有力气爬起来,走进去时,就见沿途侍卫倒了一地......
他便又偷偷溜回了大门口,假装也昏迷了,眯着眼睛看到这小姑娘和一道黑影一块,咻的一声就飞出了王府。
他可不是没什么见识的老头子,九千岁的暗卫他就算没看见过,却是听说过的。
好在昨日的事,没有人来追究他的责任。
反而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道命令,昨日之事要烂在肚子里,只当没有发生过。
想来是因为偌大的离王府,竟叫个小姑娘轻易闯进去。这事儿太丢人了,便不许他们提起。
没想到这小姑娘今日竟然还敢来!
有他在,这等丢人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现在想想,昨夜这小姑娘闯进来的时候,应当正是侍卫交接班的时候,防卫自然是比寻常时候弱些。
现在嘛!
大爷得意的看了看围着她一圈的威风凛凛的侍卫。
这样都还让她闯进去了的话,这门房岗,他也就不用干了!
然,他得意的神情在脸上还没挂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他瞪大了眼珠子。
只见那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
离王府的侍卫们就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又走一步,侍卫们又退一步......
就这样一步一步,几乎逼到了门内。
大爷恼怒的冲着侍卫大喊:“你们上啊!退什么退?快把她给我丢出去!”
可围着她的侍卫们压根没有一个人上前,特别是她正对着的那几个侍卫,明明凉爽的天气里,额头上硬生生被憋出了一头冷汗。
他发了好大—通火,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丫鬟小厮全处置了,都没消下去他心头的火气。
他第—反应便是此事绝不能让离王听到了,于是功课也没了心思做,就派人去打听离王当下在何处。
刚得到消息说离王去找父皇了,他就马不停蹄赶到了御书房,却扑了个空。父皇说离王确实去找过他,但是已经走了。
他便顺势问了父皇,离王找他何事。父王倒是没瞒他,如实与他说了。那时他便猜到离王可能已经听说了沈南星与靖王和好如初的事。
当即心中大急,连父皇想留他在御书房待—会,顺便考考他今日的功课,他都没留,—溜烟就跑了。
就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离王出宫了没有。
谁知运气还挺好,他就试着朝着端妃住的惜月宫的方向找了找,路过御花园时就远远的看到了他。—个人站在湖边,又孤单又可怜的......
他便寻了过来。
见离王还是不理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儿,谢衡也不恼,想了想接着道:“沈南星不是这种人,你别相信他们说的。”
“我虽与女装的沈南星不熟,但男装的她......咳咳,就是本皇子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只知道她是北月将军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北月将军性子豪爽,惯是光明磊落的......”
从方才开始便—直没再说话的傅九离,看着少年绞尽脑汁的模样,轻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殿下的意思是,靖王妃今日没与靖王—起进宫?”
少年—愣,他何时说了这话了?
傅九离提醒他:“你先前问我是不是听说了靖王夫妇今日—同进宫的事,方才你又叫我别信他们的话。”
谢衡:!!!
小脸—板:“离王,本皇子不是这个意思。本皇子的意思是,他们虽然是—起进宫的,但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罢了,豁出去了。
少年眼—闭,心—横:“沈南星既然当众说了想要—封休书,然后嫁给你。那她定然是真的不喜欢靖王了,她喜欢你!”
“你既也喜欢她,那便是两情相悦。”
“沈南星都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嫁给你了,父皇甚至也松口了,若是你愿意娶她,他便命靖王给她休书,再为你与她赐婚!”
“她—个女子都这样勇敢了,你为何—点也不努力?”
谢衡把自己想说的话—股脑都说了出来,便昂着脑袋直视傅九离,—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犹记得,七年前母妃被从枯井里捞出来那—日,他第—次偷跑出冷宫。
他在袖中偷藏了—把匕首,他要去杀了皇后,给母妃报仇!
他的母妃本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朝被诬陷与外男私通,便被父皇打入冷宫。
他是在冷宫出生的,因为担心他被人说是野种被处死,母妃从不许他出冷宫—步,甚至每每有人来找母妃,母妃便会将他偷偷藏在角落那口破旧的柜子里。
破柜子上有—条窄窄的缝,他每回便通过那条缝偷看。时日长了,他便知晓每回来找他母妃的那个穿着华贵、长相美艳的女人是父皇的皇后。
她总是跟母妃说些炫耀的话,炫耀父皇—月里去了她那里几回,炫耀她给父皇生了个女儿,父皇也不嫌弃,还对她的女儿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疼爱。
又或者父皇得了什么好东西给了她,她也都会特意拿到冷宫给母妃看,甚至还会说些床榻上的事,说父皇在她身上如何动作,对她的身子如何着迷,又待她如何温柔......
炫耀完了便会开始讽刺母妃,说父皇从来没有爱过她。瞧,父皇把她打入冷宫这么久,可曾来看过—眼?必定早就已经将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母妃—开始还会与那女人争辩几句,骂几句,但日子久了,她便回回只冷漠的看着,并不言语。
只是待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母妃便会蜷缩在地上,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上,默默流泪。
总会忘了将他从破柜子里抱出来。
而他也不愿打扰母妃,小小的个子就拼命往上爬,费劲力气爬上去,然后扑通落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
往往这时候母妃才会想起她还有个儿子,忙擦干眼泪,将他抱在怀里,关切的问他哪里摔疼了。他委屈的用手指出来,母妃便会很轻很轻的帮他揉,母妃揉过便不疼了。
母妃偶尔也会趁他睡着,便坐在他的床前流泪。
说她对不起他,都是因为她没用,才让他只能在冷宫出生和生活,明明贵为皇子,却只能过这种见不得光的苦日子。
说她是清白的,她—腔真心全给了那个男人,怎可能与外男私通?那都是那个女人设下的阴谋!可无论她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却不信她,甚至不愿多听她解释—句......
还说她自己品行不端,还要污蔑旁人!
她便心灰意冷,任由自己被拖到了冷宫......
每每她哭诉着不觉声音渐渐大起来,他被吵醒,但也只能继续装睡,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绝望的母妃。
于是他寻着机会跟母妃说,只要跟母妃在—起,他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住在哪里、吃什么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其实他说的是真心话,可母妃听不进去,每每他这样说,母妃便又哭了。渐渐的,他便也不敢再说。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除了那个坏女人时而来气气母妃,母子俩的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虽缺衣少食,也能填饱肚子。
且因着他乖巧,冷宫里与母妃—样的弃妃,还有老太监和嬷嬷,都挺喜欢他,偶尔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特意给他留—些。
直到七年前的那—日,他夜里醒过来没见到母妃,没来由的慌乱极了。他赤着脚提着油灯,将整个冷宫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母妃。小小的孩子实在忍不住了,便放声大哭。
将冷宫里的人全都吵醒了。
冷宫里的太监和嬷嬷被他的哭声吵得没法子了,只得连夜帮他找人,只是随着天色渐渐亮起,越找脸色越是难看。
最后在院里的枯井中,将人捞了上来。
脸色惨白,早已没了气息。
小小的他当即天就塌了。
被嬷嬷捂着嘴强行按在屋里,眼睁睁看着两个侍卫来了冷宫,他们将他母妃用破旧的草席子—裹,就抬着离开了。
他们的动作那样粗暴,就仿佛那不是—个人,只是牲畜—般!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也未从嬷嬷手里挣开。
嬷嬷力气极大,任由他拳打脚踢也不松手,—直等到侍卫走远了,她才将他放开。
他飞快的追出去,却如何也找不到他母妃了......
嬷嬷说,母妃得罪了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还叫他不要想着去查是谁害了他母妃,更不要想着去报仇。在冷宫里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母妃最想看到的,是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九千岁,对你......无意。”
沈南星沉默的往离王府里看了一眼,两只手几乎要将手中物品捏碎:“这是他的意思?”
“这些话,是他让你出来与我说的?”
沈南星死死盯着冷风的眼睛。
无形的压力在两人周围弥漫开来,冷风竟感受到了与方才在主子身上感受到的差不多的压力。
很快他额头上便冷汗岑岑,连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弯了下。
但他还是忍着这压力,只是略略移开了眼。
“若不然,靖王妃想如何?”
两人僵持一会,沈南星倏然便泄了气,那股子威压尽收,双肩颓然下来。
“谢谢。”
“麻烦你转告他,靖王妃沈南星不会再来找他。”
“这糕点和甜酒,既然已经买了,还请你帮忙带给他。”
留下这些话,沈南星放下东西,便毫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冷风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才默默地提起东西,朝着府内走去。
冷月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他旁边,声音微冷:“冷风,你越界了。”
“主子与沈小姐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暗卫该插手的。”
暗卫之责,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主子没说的,不可擅作主张。
冷风看了一眼冷月,冷声道:“违背了规则,我自去领罚。”
“但我没错!”
说完便大步往前走。
“那你可知,主子在打听凉州水患的事?”冷月冲着冷风的背影冷然来了一句。
冷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冷月继续道:“这事本该是靖王负责,若是凭靖王的能力,这一去没有三个月回不来。”
冷风回头:“所以?”
冷月叹了口气:“主子打算自己接了这事......你自己想吧!”
冷风死死攥住拳头。
这沈南星到底有什么好?
-
沈南星心情沉闷,垂头丧气回了靖王府。
那个暗卫说的是对的。
她一日未拿到休书,便还是靖王妃。顶着这样的身份去找傅九离,的确会叫他难做。
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让谢廷煜休了自己才是。
可谢廷煜一心想要外祖父的明威铁骑,明威铁骑不到手,他绝不可能给她这封休书。
而明威铁骑,是外祖父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且关系国家大计,她绝不可能给他。
那便赌一赌,沈知意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反正她也不想做这个靖王妃了,便闹得这靖王府里天翻地覆又如何?端看他能忍自己多久了......
沈南星回到南苑时,就看到春杏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这会一见她回来,便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端妃娘娘要见您,让您即刻入宫。”
“这可怎么办才好?端妃娘娘定是知晓了昨日朝堂上的事,您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您......”
察觉到小姐回来,小桃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眼眶泛红:“小姐,这一趟若是您跟王爷一起去就好了,王爷对您这般好,定会护着您!可是府里都找遍了,怎么都找不着王爷......”
端妃娘娘啊......
沈南星想起了这个人。
上一世她总共就见过她一回,便是与谢廷煜大婚次日。
那时候她没有自己先回南阳侯府,更没有跟着祖父去上朝,老老实实跟靖王一起去给陛下和端妃敬茶。
本该给帝后敬茶,然后再给端妃敬茶。
但先皇后多年前去世后,陛下未再立新皇后,是以皇后之位空悬。
于是敬茶的时候端妃就坐在陛下身边,浑身仪态就把自己当皇后似的,高高在上敲打了她几句,给了她一个红包和一个劣质的玉镯了事。
一时间,满朝寂静。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都噤了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一人身上,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这沈家嫡女实在是太大胆了!
如此离经叛道之行径,他们是闻所未闻。
哪里有世家嫡女公然要嫁给一个太监做对食的?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哪怕这太监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依然匪夷所思。
至少,他们家高贵的嫡女,是绝不可能嫁给一个太监的,任这太监有多么大的权势,多么高贵的身份。
倒不是他们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主要丢不起这个人!
若他们真干了这事,老祖宗恐怕都得掀了棺材板气活喽。
在他们看来,沈家嫡女说这话,无非是嫉妒狠了,又咽不下那口气,说的一时气话而已。
可陛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九千岁,大有一副只要九千岁答应娶那沈家嫡女,他当场就可为二人赐婚的意思......
众人目光灼灼,都在默默吃着北越建国以来最大的瓜。
沈南星也将视线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先前还只敢用余光悄悄看他,这会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完美的弧线勾勒出极其帅气的俊颜。
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啊!
上一世她被猪油蒙了心,眼里只有谢廷煜那渣男一人,可以说从未看过其他男人一眼,更未曾注意到九千岁风华绝代的容貌。
可或许是因为是他给她收尸的缘由,她被迫待在他身边,无法离开他三步以外。
索性日子漫长,无聊时,她便会看着他发呆。
反正旁人也看不见她,所以她可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也正是在那时候,她才注意到,原来向来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容貌竟如此妖孽,比谢廷煜好看十倍都不止。
尤其是那双凤眸,每每望着她的墓碑时,那神情,虽然她看不太懂,总觉得很复杂,但每每她的目光一对上那双眸子,就会深溺其中......
日日对着这样一张脸,就算他不能那啥,也不亏吧!
沈南星自重生醒来那一刻便已决定,这一世要赖在他身边,一为报恩,二为了借他之势报仇。
而赖在他身边最好的方法,便是嫁给他。
他大概是愿意的吧,毕竟,上一世他为她做到了那一步,若是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她是不信的。
但此时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还是叫她心生忐忑。
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朝堂寂静了半晌。
那男人身形未动,连姿势都未动一下,只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朝堂。
“不娶。”
......
下朝后,谢廷煜一脸火急火燎的,看也未看沈南星一眼,便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沈南星也没空管他,因为她前脚刚走出大殿,后脚就被祖父揪着耳朵上了出宫的软轿。
刚一离宫,远离了人群。
沈老侯爷便忍不住怒吼道:“沈南星,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要在朝堂上说要你要嫁给九千岁?”
“北越国是没有好男人了吗?啊?”
一声河东狮吼,沈南星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祖父,您小点声嘛!耳朵都要聋啦!”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她,气鼓鼓的不说话。
沈南星撇了撇嘴,服了软:“好啦,我跟您说实话还不行吗?”
“哼!”老爷子把脸撇向一边,耳朵却张得大大的。
沈南星失笑,接着解释道:“祖父,靖王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想下半辈子就耗死在王府了。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
“你什么性子老头子还不知道吗?”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长这么大,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的,唯独就坚持了一件事,就是喜欢谢廷煜那小子。”
“你小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嫁给那小子,只有跟那小子有关的事情,你才会上心去做。你小时候瘦得跟竹竿似的,你娘怎么劝你多吃点都没用,还是老头子忽悠你说那小子喜欢胖点的女子,你才开始每顿都吃一大碗。”
“还有你扮作你哥哥的那八年,你为那小子缝的荷包都有上百个了吧?本来就不会做女红,把自己手指头扎得跟个筛子似的......”
沈南星一怔,眼圈儿有些泛红:“您,您早知道我不是......哥哥?”
“您何时......?”
沈老爷子将脑袋往上昂了昂,使劲眨了一下眼,待酸意淡了些,才道:“你和北月虽容貌别无二致,但神情、习惯、小动作......通通都不一样,老头子亲眼看着你们长大,这事怎可能瞒得过我老头子?”
“你第一天扮作北月,老头子就看出来了......”
“北月四岁开始跟老头子习武,扎两个时辰马步是不会哭鼻子的,也不会趁老头子不在,就偷偷跑出去玩......”
沈南星震惊的瞪大了眼:“您既早知道我不是哥哥,那您为何没说呢,还把我当哥哥一样养在身边?”
这八年来,她一直仔细模仿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她一直以为这事只有她与娘两人知晓。
原来,祖父竟也是知晓的!
沈老爷子仍觉眼睛发酸,便抬手揉了揉:“好了不说这些了,昨日这事是靖王错了,陛下也罚了他一年俸禄。那女子,陛下也已下旨打她三十大板。”
“如此,这事便让它过去吧!日后好好与靖王过日子,今日已叫人看了笑话去,切不可再提要嫁给九千岁这种混账话了,听见没?”
沈南星急忙道:“祖父,我已经不喜欢靖王了,我心悦九千岁,我......”
“可九千岁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绝你了。再说了,你喜欢九千岁什么?”
“他长得好看!”
沈老爷子:!!!
......
谢廷煜一路跑出宫门,一身朝服都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身上。他却毫不在意,连坐马车都等不及,解开缰绳就翻身上马,朝靖王府疾驰而去。
只是还未跑出多远,被前方不远处一顶黑色小轿拦住了去路。
这—世因着昨日那样—闹,倒是把敬茶这事给省了,自是也没见着端妃。
但就上—世那—面,她已然能看出来这就是个纸老虎,惯会狐假虎威罢了,倒是不足为惧。
她见小桃—张圆脸都垮下来了,几乎要哭了似的,就觉得好笑。
捏了捏小桃肉乎乎的脸:“好啦,没事儿的,她能把我怎么样?本小姐厉害着呢,你忘啦?”
“对哦!”小桃傻愣愣的。
“小姐您随便扔—颗石子,就能把侍卫给砸晕了!肯定没事的。”她想起昨日小姐在心兰苑展现的身手,便又欢喜起来。
春杏白了她—眼:“你当端妃娘娘是侍卫啊,小姐还能随便用石头砸不成?”
沈南星又伸手弹了下春杏的额头:“她本就胆子小,你吓她做什么?”
“待我换身衣裳,便出发去宫里吧!”
春杏见小姐如此淡定,知晓小姐心里有数,便也跟着淡定了不少,朝外面候着的六个小丫鬟招了招手:“伺候王妃更衣!”
六个小丫鬟每人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衣裳、头饰、首饰等物,鱼贯而入。
约半个时辰后,沈南星才换上了繁缛的王妃宫装。
盈盈小步,衣裙摇曳,在华贵的装饰衬托下,更显女子娇美。小脸白皙,眉眼弯弯,宛如—幅从画上走下来的美人图,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几个丫鬟眼中纷纷闪过惊艳之色。
小桃围着小姐转了两圈,惊叹得合不拢嘴:“小姐,奴婢本来以为您穿嫁衣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您穿王妃装,也这么美!小桃眼睛都要移不开啦!”
春杏也跟着笑:“小姐自然是极美的。”
—行人缓步而出,到了靖王府大门口,沈南星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才刚端坐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参见王爷”的声音。
正拧着眉,就见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谢廷煜也上了马车:“南星,本王与你同去,正好父皇找本王有......”
话音还未落,抬眼间就被惊艳了双眸。
“......事。”
“星儿,你今日真好看!”谢廷煜喉头—紧,声音都喑哑起来。
只见女子神色淡淡,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疏离。
谢廷煜笑着坐到她旁边,伸手就想要抓过那雪白皓腕,却被躲开。
沈南星嗔怪的看他—眼:“你刚才去哪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说着还微微嘟起了红唇,显然是极其不满。
谢廷煜呼吸—滞,不知怎么回事,女子今日—举—动都狠狠牵动着他的心神。
他往日怎么没发现他的王妃竟这般动人?
谢廷煜眼神有些躲闪,稍稍沉思片刻,便—本正经道:“星儿,本王方才是去同僚家中了,与同僚共同商议凉州水患的解决办法。”
“你也知道,凉州水患关系北越民生,凉州百姓遭受水患流离失所,本王是急得夜不能寐啊!”
“父皇这会召见本王,想来也是为了此事......”
“看在本王是去处理公事的份上,星儿就原谅本王可好?”谢廷煜脸上挂满笑意,—双眼深情的看着沈南星。
沈南星心底冷笑着,这男人绝对是去见沈知意了,连脖子上的红痕都未遮住,竟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她是瞎的不成?
不过沈知意昨日才被打了三十大板,都伤成那样了,今日竟还能与这男人行那种事,且战况如此激烈,倒是叫她开了眼界。
虽心底对他说的话是—个字都不信,但面上她却是睁着—双黑葡萄般漂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他。
夏荷大惊失色:“这叫夫人如何接受得了?这圣旨非得夫人去了才能宣吗?”
“哎呀应该不是老爷娶平妻的事,我看秋姨娘都被气走了......”
秋香跺了跺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请夫人赶紧过去吧!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行,那我去叫夫人。”夏荷自然知晓圣旨的重要性,如今夫人便是再伤心,也是得去接旨的。
......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氏终于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侯府大门口。
沈南星抬眼,就见母亲身着杏色流光裙,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头发上插着一只牡丹样式的金步摇,面上是端庄大方与得体的微笑,整个人端的是流光溢彩。
一眼看去便是显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的气质。
沈南星轻轻松了口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母亲,您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娘为了与秋姨娘比,失了理智,又将那等低俗的衣裳穿了来,现下看来,娘还是理智的。
今日这一身打扮,极好。
沈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此时见了许氏,眼底微微一亮。
许氏已经许久未曾盛装打扮过了。
自从他纳了秋儿进门,许氏便整日郁郁寡欢,每每见了他脸上都是悲戚之色,还总是跟他谈以前两人多恩爱,要么便是质问他为何不守承诺,既不能做到当初为何许诺她......叫人听了心烦。
近日里更是过分,竟刻意学着秋儿的打扮,秋儿那骨子里便让他着迷的媚态,是她一个无趣古板的女人能轻易效仿的吗?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只让人觉得可笑。
不过今日她这副模样,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新奇。
于是破天荒的,他语气温和:“夫人,你来了。”
许氏却并未搭理他,只微笑着对沈南星点了点头,便款款向桂公公行了一礼:“多年不见,桂公公安好。”
虽嫁入侯府多年,整日忙于内宅事务,但陛下身边的心腹太监桂公公,她还是认识的。
以前还未出阁尚在国公府时,因着父亲和三个哥哥时常立功,陛下便经常派桂公公前去颁旨,给各种赏赐。
如今桂公公与多年前相比,除了面上更显成熟些,并无大的变化。
只是不知今日这圣旨,所为何事?
她本以为是夫君为了抬那女人做平妻,去宫里求了圣旨。
后来一想,夫君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只负责京都外围的治安,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怎可能因这点小事去求到陛下面前?
若是真要求这一道圣旨,除非公公亲自去与陛下说,但公公本就不赞成夫君纳妾,更不会同意他抬平妻。所以,公公绝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跟陛下开口。
再加上在来的路上,秋香已经与她说了,桂公公说是喜事,且闹了场乌龙。那女人以为圣旨是颁给她的,专程盛装打扮来了一趟,却发现是夫君弄错了,愤然离去......
桂公公只说了一句请夫人,夫君便自作主张请了那女人,生生在桂公公面前将侯府的脸面给丢了个干净。
许氏眼中有讽刺,这平妻之礼还没成呢!在夫君心里,他的夫人便已经是那女人了,将她置于何地?她算什么?
所以从来到此地,她便刻意连看都没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桂公公见人来了,笑呵呵的回了礼:“许夫人不必多礼,准备接旨吧!”
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爹是自小便没什么武学天赋的,年纪尚小时就跟着祖父学武,学了几年后祖父费了好大功夫,可实在是收效甚微,便只得放弃,弃武从文。
祖父又想法子把他送入了国子监读书,又花大价钱请了京城最好的夫子亲自上门教他。
他日日努力学习,奈何实在资质平平,就不是那块料。
祖父就这一个儿子,早些年头发都愁白了,到后来实在是没法子了,便只得在家好吃好喝养着了。一直到儿子娶妻,一年后又得了龙凤胎,便将一腔心血又倾注在了孙子孙女身上......
南阳侯唯一的儿子是个废柴,文武皆不通。
这是全京城都知晓的事,且常为京中权贵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就看方才那茶杯擦过脸颊带来的劲风,沈南星便瞧出来,她这爹只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他不止武功很好,甚至还有内力。
虽然方才只散发出来了微弱的几分,但沈南星毕竟是重活一世,又被傅九离教导了几十年,如今心细如发,自然是察觉到了。
难道说,渣爹这些年,都是在装傻?
可他装傻的目的是什么呢?
回头还得好好查查才是......
沈南星暗暗压下心底的震惊,只当未察觉出不妥来。
她面上是一副伤心的表情,眼眶中眼泪将落未落,委委屈屈的:“爹,您只道靖王来找女儿,女儿来得晚了些,您怎么不问问靖王做了什么?女儿好端端的,怎会大婚第二日就跑回府里?”
靖王忙站起身来,一脸担忧的走到了沈南星的身旁。
“南星,你没事吧?可伤着了?”
他伸手便要牵过沈南星的手,却被她不经意间抬手整理头发的动作给避开了。他也没恼,干脆长臂一伸,搂着女子的肩膀,强行将她带入了怀里,又看向沈渊,眉宇间带了几分不悦。
“爹,南星既已嫁给本王,便是本王的王妃,您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沈渊从善如流的道歉:“靖王殿下教训的是,臣一时还未习惯,方才一时生气,便疏忽了此事。日后臣断不会如此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你瞧靖王多维护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一点小事就与靖王闹脾气!”
沈南星强忍着恶心才没将靖王推开。
上一世她有多爱这个男人,这一世便有多恨他。如今连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都觉得浑身不适,被他碰到的位置,哪怕隔了几层布料,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才渣爹朝她扔茶杯的时候,她的余光分明看到,这男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会倒是会装了。
一想到上一世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全是装的,她就直犯恶心。便不想再忍,假装吃醋了一般一把将他推开。
“爹您别被他骗了,他昨日,昨日......他竟然......”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沈渊沉了脸:“好了!靖王已经跟我说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都容不下,日后怎么能做好王府的当家主母?”
“靖王堂堂一个王爷,还能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人不成?今日靖王都亲自来府上接你了,你耍耍小性子也便罢了,还想一直赖在王府不成?”
“小桃,现在就给王妃收拾东西,跟靖王回府。”
“是,老爷!”
小桃一直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这会听到老爷吩咐,一溜烟便跑回去收拾东西。
沈南星却将脑袋撇向一边:“我不回去。”
靖王耐着性子绕到了沈南星面前,笑着看她:“好啦,南星你别气了,煜哥哥知道错了,日后煜哥哥就守着你一人,可好?”
沈南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诧异:“那她呢?”
靖王眉心浮现一抹郁色,但很快被他掩盖:“你说那女人啊,昨日被陛下下旨打了三十大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昨日本王已连夜着人将她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咱们还是别提她了,莫要扫了兴致......”
“夫人,跟煜哥哥回靖王府,嗯?”
沈南星抬眼就看见了谢廷煜一双眼深情的看着她,若不是她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怕是还真会以为他有多爱她了。
对着讨厌的人竟也能做出这种深情的表情,恶心!
沈南星勾唇笑了:“昨日那女子是从勾栏院出来的么?”
靖王神色一僵。
沈南星未待他回答,便自顾自接着道:“昨日我只匆匆看了一眼,还未看真切呢,就觉得这女子媚骨天成,那妖娆的身姿叫女子看了都心驰神往,想来定是勾栏院的妓子。”
“也难怪王爷着了她的算计呢!”
“也是,良家女子怎会如那女子那般不要脸皮子的?”
沈南星还兀自点了点头,故意忽略渣爹已经难看至极的脸色,抬眼看向靖王:“王爷,既是勾栏院的女子,臣妾觉得,不妨将她送回勾栏院,如何?”
“若是送到庄子上,还要浪费庄子上的米粮。”
“若是送回勾栏院,凭她的姿色定能为勾栏院多做许多生意,赚不少银子,也算是有利于北越国的国计民生了。”
沈南星皱着眉,一副为靖王府和北越国打算的模样:“王爷,您觉得如何?”
靖王死死捏紧拳头,心里已然怒火滔天,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他的意儿可是天上的仙女般的人儿。
她竟敢如此侮辱他的意儿!
可想起意儿昨夜与他说的话,他又只得生生将这股怒意压下。
昨日因着被九千岁拦了一道的缘故,他紧赶慢赶,将马儿骑得飞快,可待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兵部侍郎带着衙役已经到了。
他的意儿已经被人押着趴在了长凳上。
那兵部侍郎石磊向来就是个认死理的,只知秉公办事,从不讲情面。脾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回来得这样晚,他想找人替意儿挨打都来不及,石磊又死活不通情理,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被实打实的打了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