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的这些年,就像是一场笑话...
心如死灰,连温欣悦什么时候将我拉到门外我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时,我俩已经站在了楼道里,
此刻的温欣悦正似笑非笑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定定看着她,问道,
温欣悦笑了笑,“褚嘉兰,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但你的聪明在我这里行不通,”
“明明是你做出来的烂事,凭什么要让我替你背锅!”我闷声吼着,
温欣悦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爱陆斯年,他有钱,有权,有公司,可以帮我跨越阶层,我离不开他。”
“你要是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他只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我不想冒这个险,所以才用上户方法,彻底断绝掉你的心思!”
“给死者家属赔偿的钱我给你支付,但你要离开这个医院,因为未来陆斯年以后会来接我,我不想让他和你说话,你明白了吗?”
我气得浑身战栗,指甲深陷进手心,掌心一片黏糊糊的,我知道已经流血了,
“温欣悦,你就不怕有一天你这样做会遭报应吗?”我冷笑出声,
“我不会离开的,这个医院如果有你这种医生,才是整个医院和全部患者的灾难!”
温欣悦脸色青了些许,随即嗤笑出声,
“不会离开?那6千万的赔偿费,你有吗?”
脑袋像是用闷棍砸了一般闷闷地疼,6千万...
以前和陆斯年住在一起时,陆斯年给我的卡虽然没有金额限制,
但我从没想过要从他卡中拿钱出来自己存,并且每用一笔我会和陆斯年报备,
所以这些年来,我根本没有储蓄的概念,
6千万,这分明是要逼死我!
温欣悦算得实在是太狠了...
“褚嘉兰,你别无选择的,答应吧!”温欣悦笑着的回答,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有多好一般。
我恨得喉咙涌上血意,可我没有一点办法。
*
我记不清楚我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
我只知道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地上全都是喝空的酒瓶,还有我失手打翻的花瓶等等,场面乱七八糟。
捧着剧痛的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两天前发生的事,
因为我无法偿还6千万的赔偿金,
温欣悦拉着我去给死者家属道歉,还当面填下了支票,
在家属捧着支票离开之后,温欣悦看着我开了口:
“褚嘉兰,辞职信我已经给你写好,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来这家医院了。”
“我希望你能做到。”
温欣悦的话还回荡在我耳边,眼睛很酸,可没有眼泪流出,
医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口碑,温欣悦如今这一操作,
已经变相告知了所有人我技术不精,我的医生前途算是彻底毁了...
我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很久,才起身收拾起家中,
我不能坐以待毙,医生就是我毕生的梦想,那些欲加之罪不可能轻易打倒我。
将杂物收好后打开门准备去楼下垃圾场扔掉,
却在下楼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嘉兰。”
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得出来——陆斯年。
可我并没有回头,将垃圾扔掉之后我转身准备回家,
却被温热的手掌拉住,
我心中仍旧是一片钝痛,可还是脸色平静看向陆斯年,
“放手。”
陆斯年皱眉,“人都不叫?以前教你的那些礼仪去哪里了?”
我嗤笑一声,“教我的爸爸已经死了,我没有人教,你满意了吗?”
“褚嘉兰!”陆斯年愤怒低吼出声,“不要惹我生气!”
我却讽刺地看向他,
“陆斯年,你要气什么呢?”
“你对我的反应误导了我对你表白,你远离我厌恶我,我没怨你;”
“你给我的21岁生日礼物是断绝掉我念想的户口本,我没怨你;”
“你在我的21岁生日宴会上,在那么多人面前向温欣悦求婚,我也没怨你,”
“所以你要气什么呢?是你纵容温欣悦做了这一切,现在却反过来让我不要气你?”
我的眼泪再度布满脸庞,愤怒几乎让我窒息,嗓音也因为这份窒息感变高变尖锐,
“陆斯年,我就那么贱吗?在你和温欣悦眼里,我就是个让你们笑话的玩具是吗!!”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这样糟蹋我的心思吗?!”
陆斯年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嘉兰,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纵容悦悦,只是你现在确实处于关键时期,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
我轻扯嘴角,“托你女朋友的福,我前途没有了,你们可以放心了,那你可以滚了吗?”
“褚嘉兰!我是你小叔叔!”陆斯年死死攥住我的手,力度打到几乎要捏断我的手腕,
“我没有你这种小叔叔!”我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
我猛地甩开他,竟推得他退后了几步,他站稳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我抹掉眼泪,转身上楼回屋,却再次被陆斯年拦住,
“嘉兰,我已经找了关系打点,半个月左右就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医院。”
我再次甩开陆斯年将门狠狠关上,关上后却滑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既然当初对我那么心狠,现在又何必过来关心我呢?
陆斯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我本以为陆斯年说让我回医院是在开玩笑,可在我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时,
竟然真的接到了院长重新回医院上班的电话,
重新回到医院后,我在办公室里的存在感更低了,
就连做手术时,也没有人叫我帮忙,更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做报告,
可这种煎熬的日子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我比以前更加认真钻研技术,不放弃的给上级打报告,
副院长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让我重新进入手术室帮忙,
这段时间温欣悦去了其他地方援助,
我正好遇到一个出车祸的患者,
在办公室其他人都不敢站出来的情况下,我接下了这个患者,
手术全程很顺利,患者两小时后便恢复了清醒,我的口碑再一次逆转,
慢慢地开始有人愿意相信我,
同时也开始质疑前段时间我安装人工胃袋的事是有人作为,
我也期待自己马上便能沉冤昭雪。
半个月后,温欣悦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当她见到我时,她也没有意外,反而更热情的招呼着我,
她污蔑我的前科我并没有忘记,出于防备,她的任何示好我都没有接受,
直到3天后,在家休息的我突然收到了陆斯年和温欣悦的消息。
陆斯年和温欣悦发给我的消息大致相同,都是让我回家吃饭,
之前温欣悦害我差点丢掉医生工作的那抹不安,
在此刻再次被放大,
我拒绝之后正打算回房休息,可陆斯年下一秒便打来了电话:
“嘉兰,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
“不要忘了,你现在是陆家人!”
陆斯年低沉平稳的声音,让我喉咙发涩,心中的酸涩被涨得发麻,
自从被陆斯年用近乎侮辱的话拒绝了告白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家中,
那个家里有我和陆斯年满满的回忆,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那个家,早已不是我想象中的家了。
叹了口气,我还是收拾了一下自己打车回了陆家,
刚进客厅,便看见温欣悦正坐在陆斯年的腿上,两人亲吻着的模样十分忘情,
直到陆斯年看见我,才止住了温欣悦接下来的亲吻,
“嘉兰?你来啦!”温欣悦拍了拍红红的脸蛋想过来拉我,
却被我退后一步躲开,
温欣悦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瞬间恢复正常,“快进来!饭快做好了!”
“斯年不放心你在外面,又看你很久都没有回来吃饭,我都说你已经21岁了,有什么不好放心的呢~”
温欣悦话中的深意我能够听懂,她是在警告我远离陆斯年。
陆斯年并没有搭腔,只轻咳一声,“嘉兰,你去帮帮她!”
我无奈,只能去了厨房,而进去那瞬间,
温欣悦便将厨房门关上了,刚刚还在脸上的笑容,
转眼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狰狞和恶毒,
“褚嘉兰,你贱不贱?像个臭虫一样黏过来,之前和你打的招呼你都忘了是吧?”
我平静看向她,“温欣悦,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亏心事总有一天会全部暴露出来,”
“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好好钻研你自己的技术!”
可温欣悦无声笑了,她眼中满是恶意和兴奋,
“不,绝对不会有暴露这一天的。”
听见她的话后,我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被放到了最大,
我下意识想要走,手却被温欣悦一把拉住,随即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我心下一慌,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把被磨到发亮的菜刀!
心中的恐惧和害怕达到了顶点,这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下一秒,温欣悦便将手放在了锋利的刀锋上狠狠一拉,血液像水龙头被打开一般汩汩而出!
“啊啊啊褚嘉兰,你做什么呀!!”
我惊呆了,她的动作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陆斯年在这时撞开了门,在看见温欣悦满手的血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褚嘉兰,你做了什么?!”
陆斯年一把推开了我,我后腰被狠狠装在厨房砧板上另一把菜刀刀峰处,疼得我尖叫出声,
可陆斯年并没有在意我,他着急的扶起在地上的温欣悦,
温欣悦早已哭得满脸都是泪,“斯年,斯年我好疼...”
“斯年,我的手...我的手要做手术的!嘉兰,你...”
温欣悦词不达意的两句话,让陆斯年满脸愤怒的看着我,
他猛地起身朝我走来,我刚想开口解释,
脸上便挨了一记重重的巴掌!
耳鸣嗡嗡的声音遍布我整个耳腔,我被打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漆黑,
却还是听到了陆斯年责骂我的话:
“褚嘉兰,今天我总算是彻底相信了你的为人,你一点都不像你爸的女儿!”
“你爸是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真男人,而你就是一个歹毒阴险的疯狗!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骗子!”
“悦悦这双手是要做手术的,灵敏度就是她的生命!要是她的手有什么闪失就拿你的手来还!”
我眼睁睁看着陆斯年拦腰抱起温欣悦离开了家,徒留下我一个人在厨房呆呆站着,
过了好久,我才轻轻捂住自己的脸,碰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牵扯到嘴角后又是一阵剧疼,
我慢慢移动到镜子前,我的脸已经被打肿,嘴角也肿得老高,还有血溢出,
后腰好像湿湿的,我摸了一下,满手的血,
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滴落了一路,
可我感受不到疼了,就连心脏上那股撕裂的疼痛我也感受不到了,
耳边还回想着陆斯年刚刚的话。
这是他这些年以来第一次提到我爸爸,可我没想到,
他是在今天这个场合提到的,
他不相信我,他说我不是我爸爸的女儿...
为了温欣悦自我毁灭的做法,他第一个选择相信的是温欣悦,
相信之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我的耳光,
陆斯年,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那些年我对你的暗恋和喜欢,
全部都是你在我滤镜里的模样罢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飞蛾扑火,我不该把他想得过于美好...
我无声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转身离开,
一路上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没有理会,只慢慢走向自己的出租屋,
却终究是眼前一黑,晕倒在路边。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我后腰上流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而守着我的人,
是一直以来对我帮助很大的心血管主任赵教授。
“醒啦?”赵教授慈爱地看着我,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和往常一样,
并没有因为之前医院里发生的一切而鄙视我,
“你的伤口不深,现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了。”赵教授笑道,
“嘉兰,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你的技术我也是知道的,若没有全部的把握,你不会轻易下决定。”
“身为你的老师,我是无条件相信你的。”
赵教授的话,让忍了很久眼泪的我放声大哭,哭声布满整个病房,
连一个外人都相信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收养我几年的陆斯年却不相信...
可惜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过来,陆斯年只是在尽我爸爸的责收养我,
我好不好、变成什么样,他根本无所谓,
没意义了,我留在这里再也没意义了。
“赵教授,”哭够了的我声音嘶哑的开口,
“过几天就要公布的战地医生的人员名单里,请教授加上我的名字吧。”
赵教授很惊讶,“战地医生很辛苦的,还会受到炮火的攻击,你确定你能承受?”
我闭了闭眼,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愿意呆了,
我宁愿远走去一个没有温欣悦和陆斯年的地方,
也再也不愿意受到他们的侮辱...
“我确定。”
病房里,我的声音虽嘶哑,但坚定。
出院之后,我没有做过多停留,将出租房里的东西全部处理完毕后,
找到房东办理了退房手续,只留下一个行李箱便去了酒店暂住,
两天后,人员名单发在了群里,并通知了机场集合时间,
看见我的名字后,
我收拾好行李离开酒店打车去了机场,
大部分的医生已经到了,就在人员集合完毕准备出发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陆斯年的电话,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电话号码,随即关机,拔了卡,将卡扔在了机场垃圾桶,
坐上了去往X国的国际航班。
陆斯年,我再也不要因为你劳心伤神了,
但愿我们两个以后都不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
这两天陆斯年一直在照顾温欣悦的手,万幸她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需要休息一个月便能痊愈,
但陆斯年还是不放心,利用关系将温欣悦调到了行政部门,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过了两天,
他这才有些疲惫的回了家,可到了家后,
却发现地板上全都是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
虽然已经干涸,却仍是触目惊心,看得陆斯年心脏都跳了些许,
他后知后觉想起,那天他一时心急,推开褚嘉兰的手重了很多,
他的确听见了褚嘉兰的尖叫,但那时候他以为褚嘉兰是装的,
原来不是...这些血都是褚嘉兰的...
那褚嘉兰现在怎么样了?
陆斯年有些犹豫,但还是拿出手机打开消息框准备询问一下,
可另一个群里的一个战地医生人员名单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份名单里,有褚嘉兰的名字和照片!
她要去X国做战地医生?在那个炮灰漫天的国家?
她疯了?!
褚嘉兰从来没有受过苦,就连生理期的疼都忍不住哭得撕心裂肺,
万一在X国受伤了怎么办,
他怎么和死去的褚羽萧交代!
陆斯年心脏紧了几分,他打着褚嘉兰的电话,
可褚嘉兰一直没有接,陆斯年一边打,一边快速开车去了机场,
可到机场后,并没有发现医生们和褚嘉兰的身影,
“你好,请问今天集合的战地医生现在在哪里?”
陆斯年慌乱地扯住一个地勤问道,
“是飞往X国支援地医生团队吗?他们的国际航班刚走。”
陆斯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