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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林风至,刚走出新房,便惊起一片鸦声。
我与花丛中那几道猥琐的身影对上眼。
那几个男子惊恐地瞪大眼,然后往山下跑。
“妖女!
妖女出来了!”
我垂眸看着刚擦干净的匕首,叹了一口气。
那几个男子被抓回来时,皆已吓得屁滚尿流。
我擦着匕首问:“你们都看到了?”
他们的头摇得和泼浪鼓似的:“没有!
仙姑大人,我们就是正巧经过,什么也没看见!”
“您饶了我们吧,今天的事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我依次点过他们人头,正好五个。
“上个月,东徐山的外门弟子成婚当日,新郎起夜时,新娘便被外贼闯入奸污,是你们几个?”
这五人皆鼠头獐目,目光闪烁,听我提起这桩事来,口上连连否认,眼中却露得色。
我深吸一口气,用匕首挨个刺穿他们的喉咙。
六百年来,今夜是我第一回见血。
几人的血流在一处,将此处植被滋润得格外艳丽。
其中有一人还没断气,躺在地上呜呜作响,大抵是没刺对位置。
若越真也在此处,这几人说话的第一秒恐怕就人头点地了。
可此时,山月微斜,只影一人。
《剑上双生花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杀了林风至,刚走出新房,便惊起一片鸦声。
我与花丛中那几道猥琐的身影对上眼。
那几个男子惊恐地瞪大眼,然后往山下跑。
“妖女!
妖女出来了!”
我垂眸看着刚擦干净的匕首,叹了一口气。
那几个男子被抓回来时,皆已吓得屁滚尿流。
我擦着匕首问:“你们都看到了?”
他们的头摇得和泼浪鼓似的:“没有!
仙姑大人,我们就是正巧经过,什么也没看见!”
“您饶了我们吧,今天的事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我依次点过他们人头,正好五个。
“上个月,东徐山的外门弟子成婚当日,新郎起夜时,新娘便被外贼闯入奸污,是你们几个?”
这五人皆鼠头獐目,目光闪烁,听我提起这桩事来,口上连连否认,眼中却露得色。
我深吸一口气,用匕首挨个刺穿他们的喉咙。
六百年来,今夜是我第一回见血。
几人的血流在一处,将此处植被滋润得格外艳丽。
其中有一人还没断气,躺在地上呜呜作响,大抵是没刺对位置。
若越真也在此处,这几人说话的第一秒恐怕就人头点地了。
可此时,山月微斜,只影一人。
还未靠近万蛇窟,一股腐臭的气息便扑鼻而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嘶嘶蛇鸣声。
众人围在万蛇窟周边,没人真敢下去。
仇恶见状,遮住眼中嘲弄:“万蛇窟中除了蛇还能有什么?
诸位可得小心着,其中剧毒之蛇不少,若不慎失足,恐得去半条命。”
我看见万蛇窟中只有嘶嘶作响的人,亦是微微一愣。
怎么和越真说得不一样?
练素娥却一眼看出了端倪:“这些蛇倒是长得茁壮,只是不知平时以什么为食?”
仇恶知道练素娥想听什么答案,也不遮掩:“这里是东徐宗惩罚叛徒和恶人的地方,自然以腐肉为食。”
练素娥笑意愈深:“东徐宗每年得出多少叛徒,杀多少恶人才能养活这么一窝蛇?”
刹那间,我想通了越真的话。
我指着万蛇窟嘶嘶作响的群蛇,大声道:“万蛇窟下是一个牢狱,关着无数东徐宗搜罗来的女子作炉鼎,一旦玩死了,便扔到上面喂蛇。”
听此惊骇之事,百宗之人俱面面相觑。
仇恶听见自己的秘密被点破,也不惧,反而笑道:“你既然说下面藏着一个牢狱,那你便下去找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底下饥饿许久的群蛇闻到人味皆眼冒绿光,聚集在一起,抬着头颅,等待有食物降临。
宗派造密室的机巧无非几种,并不难寻。
可哪怕是高修修士落入这一窝特意驯养了数千年的灵蛇中,不免也得少层皮。
仇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敢去?
那何必口无遮拦?
难道是想戏弄百宗之人?
如此真是罪……”没等他说完,我翻身跳入万蛇窟,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即便我只是攀在周围的墙上,蛇群却迅速围了过来,张着獠牙,翘首以盼。
我看着下面一张张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气,在墙上仔细观察万蛇窟构造。
很快我便发现一处异常,我一边探寻着,一边分心挥剑驱赶。
尚夏惊恐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小心!”
我连忙转身,一条巨蛇已经逼近我。
我挥剑暂时逼退那巨蛇,抬首只见仇恶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驱使巨蛇。
好在我已摸索到墙上一抹凸起,我按了下去,一个隐藏的洞穴霍然出现。
洞口,森森白骨堆积。
连群蛇都兴奋了起来,但似是忌惮着什么,未往洞穴中去。
但依稀可见的是满洞穴的铁笼铁链。
最靠近外面的笼子里关着的人骨瘦伶仃,已看不出人样,比那堆白骨好不到哪里去。
久违的光线落在一个个巨大的笼子上,笼子里的人没有呼救,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麻木。
“仇宗主,这是怎么回事?”
仇恶还想狡辩,可有人已惊呼一声:“这是我的师妹!”
出声的是一个小宗的长老,他也顾不上危险,跳入万蛇窟,走近一个铁笼仔细观察。
片刻,他红了眼:“师妹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一日外出历练后便失踪了,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师父不久也因为这桩心结走火入魔。”
“仇宗主!
你可能解释我师妹为何被你关押起来了?”
他唤作师妹的女子木木地躺在笼中,还有一口气,却如同活死人。
仇恶的手按在自己的法器上,皮笑肉不笑道:“你也说了,这些都是可怜的走失人,我好心收留,怎么还有错呢?”
仇恶的声音很快被一阵谴责盖过去。
修仙一途不易,许多人都曾失去过亲人好友。
此刻许多人满怀希望跳入那万蛇窟。
那些蛇想扑咬上来,却不敌联合的修士。
一个个铁笼中,关着的是谁的掌上明珠,又是谁的挚爱?
今日,东徐山必然恶名远扬。
我长呼一口气。
越真,这一回,你没让我赌输。
12我接手了故剑宗。
不出百年,故剑宗便成了仙门第一宗。
赢得宗门大比那日,坐在我身侧的练素娥幽幽叹息:“早知还是第二名,我就不来了。”
我淡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略拙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练素娥显然喜欢我这句话,又念了两遍,然后高兴起来:“既然如此,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想,如今也到了时机。”
我看着她递来的那面凝着熟悉气息的镜子,心中一颤。
玄机镜,窥三生,洞因果。
更重要的是,上面有越真的一缕魂魄。
故剑宗后山。
我在镜子前点燃一支蜡烛。
镜子中下起雪来,顾清明救下了我和越真。
可镜中,我和越真都展露出了绝佳的修仙天赋,同时拜入顾清明门下。
只是顾清明待我更亲厚些。
我成年那日,顾清明走进我的房间,被越真看见了。
她愣了愣,恨恨道:“水性杨花,尽会走捷径。”
从那后,越真便不再理会我。
哪怕我和顾清明闹翻,要嫁给林风至。
越真也只是淡淡说了句:“菟丝子,除了靠男人还会什么?”
直到,我成了万蛇窟中一具白骨。
越真知道我在婚后不久便被林风至献给东徐宗众高修后,她走火入魔了。
卯足了劲要找东徐宗报仇,却先被林风至和仇恶察觉,联合截杀了她。
林风至剖开她的后背时,她还存了一口气。
林风至好奇道:“你不是嫉妒你姐姐吗?
还要豁出命去给她报仇?”
越真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用气声一遍一遍唤着:“姐姐……姐姐……”镜子中又出现一道蜿蜒又浑浊的河流。
是忘川,听说不肯过奈何桥的魂魄都跳进了这里,待上一千年便可重返人间。
可这里面都是冤魂和恶鬼,这一千年何其难熬。
寻常人待个数年,便只剩残魂一缕了。
越真从中走出时,也丢了一魂一魄。
最后,镜子中又下了一场雪。
原来如此。
顾清明这辈子不肯收她为亲传,是因为她已经神魂不全。
吹灭蜡烛。
我打算离开后山,却踩到一个硬物。
一柄断剑,是越真死后给我留下的唯一遗物。
随着光阴流转,这块土地被弟子采集得贫瘠。
剑身已经露出,断剑上已经有点点锈斑。
我重新把断剑埋得更深了些。
剑断了。
花谢了。
我没有妹妹了。
我打开窗户,欲跳窗逃走,却发现底下皆是着道袍的弟子。
“还想逃?
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来者我是认识的。
东徐山的掌门,和林风至的师妹。
成亲那日,我还给他们敬了酒。
尚夏愤愤不平道:“师兄对你那般好,你终究是如何下此狠手的?”
林风至的确待我很好。
何止是越真倾慕他,修仙界大半少女都倾慕他。
名门大宗的继承人,万年难遇的天才,光风霁月的郎君。
可他偏偏对我这个废柴一见钟情。
修仙者结为道侣,没有人间那般繁琐的礼节,立誓即可。
林风至却要像人间那般,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迎娶我。
越真便把残废的我关在禁地的结界中,那里尽是豺狼虎豹。
她幻化成我的模样去嫁了林风至。
婚后第二日便被发现了。
也不肯告诉林风至我的下落。
听说她死得极惨烈。
爱美的小姑娘,临死前身上却拼不出一块好肉。
林风至找到我时,我正被禁地中的群狼围攻,狼狈不已。
他救下我,为我医腿又费了许多功夫,因此对越真的恨意更深:“同为姐妹,她为何如此害你?
当初我就该让她挫骨扬灰。”
眼前,东徐山的掌门仇恶目光中的不解比憎恨还多:“你是怎么杀掉风至的?”
他冲过来,想扣住我的经脉,却被我用真气挡住。
仇恶却恍然大悟:“你是学了合欢宗的吸星功法?”
尚夏面色也微变:“她是趁与师兄交欢时,吸取师兄的真气,然后将师兄残忍杀害?!”
仇恶沉下脸来:“东徐山那五条人命也是你害的?”
我漫不经心笑道:“什么人命?
我不过顺手宰了五个畜牲罢了。”
仇恶一掌击碎我的防护,拿出锁仙链来:“这样看来,我倒还不能将你就地斩杀了。”
“那五人都是东徐山几个长老的孩子,我势必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仇恶的真气波动到我身上,我面色一凝。
他已至大乘后期,高我几个境界。
与仇恶作对,无疑是找死。
“故剑山掌门传来消息,他们宗门也消失了几个弟子,见的最后一面便是这妖女!”
山门弟子说的是那几个在越真死后向我道喜的同门。
“越真死了,你也有新的攀附对象了,像你这样的菟丝子是怎么样都能活的。”
“越灵,她们不过是嫉妒你能嫁给林风至,师兄却是真心为你高兴,不必再受欺负。”
“是啊,这些年来,越真是怎么欺负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闻言,只是笑着转了转手中匕首。
这几个来道贺的师兄,都被我大卸八块扔去喂狼了。
说我是菟丝子的那个师妹,则被我囚在后山。
一道暴怒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出。
“越灵!
故剑山上下可待你不薄!
你何故残害同门?”
顾清明这双桃花眼,即便是含怒也是水光潋滟的。
当年,正是顾清明在大雪中救了我和越真。
那年人间灾祸不断,家中养不起两个女孩,便把我和妹妹扔在荒郊野岭。
大雪纷飞,而我只能和同样衣衫褴褛的越真紧紧相拥,寻求一丝温暖。
更糟糕的是,我们还遇上了山贼。
当一袭白衣胜雪的顾清明出现在我面前,挥剑杀死山贼时,我只以为是临死的幻觉。
越真却不顾一切抱住了顾清明的腿:“你是来救我和姐姐的仙人吗?”
顾清明失笑,摸了摸我和越真的脑袋,声音温润:“我是修仙者,你们可要和我走?”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位清冷的仙尊便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妹妹,回了故剑宗。
我筑基那年,顾清明更是排除众议收我为唯一的亲传弟子。
眼前。
那日,被我囚起来的师妹站在顾清明身边。
顾清明手执利剑,厉声道:“越灵,你说出你师兄下落,看在师徒之情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体面。”
我忍不住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说我残害同门,还用问他们的下落吗?”
“被我东一块、西一块扔到后山里去了,你要是想寻个全尸,记得去野兽肚子里瞧瞧。”
见我亲口承认,所有人一片哗然,怒骂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顾清明攥着剑柄的手指微微发白:“为什么?”
“他们分明是去庆祝……”他想起什么,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就为了他们在你面前说越真死得好?”
我环顾四周,人头攒攒。
仙门中有头有脸的人今日皆聚于此处。
都是为了审判我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妖女。
“是!
我杀同门是为了越真,杀林风至也是为了越真。”
顾清明错愕片刻,才道:“你把越真当妹妹,她何曾当你是姐姐?
你就为了这点血缘关系眼盲心盲,做下如此错事?!”
“你既已经承认,为师只好杀了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看着顾清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今天弄出如此声势了。
他要亲手了结我,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好给我留个全尸。
好过落入东徐宗之手,生不如死。
眼看他离我不过十步之遥,在一阵阵响亮的“杀了她!”
中,我身上的锁仙链却松了。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尚夏,只见她心虚地收回手中钥匙。
转眼间,顾清明的剑已经到我眼前。
看着顾清明悲痛的面容,挣开锁仙链的我猛然夺过他手中的剑。
“我何止是要为越真杀林风至和同门,我更要杀你顾清明!”
当年顾清明就是用这把紫霄剑斩杀恶贼,救了我和越真。
如今我用这把紫霄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沾血的剑尖又依次划过百宗之人,最终指向仇恶。
“什么天下第一宗,不过是个巨大的合欢窟罢了!”
“把越灵被你们锁着的魂灵还我,否则今日我必血洗东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