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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那柄木勺。
我掂了掂手里的铁勺,思索着两个勺子的容量差距。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能需要找机会验证一下。
忙完一天的活计,我偷偷用大铁勺舀了一勺水装进碗里,又拿了一只空碗一起端进里间。
点上我平时都不舍得点用的油灯。
掏出木勺。
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往空碗里舀水。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
一大铁勺水,竟然刚好够分成一百小木勺。
震惊之余,我又担心会不会是巧合。
倒掉碗里的水,出入重新用铁勺舀了一勺装进碗里。
盛汤的动作我做了几百年,每一勺的量都能控制得丝毫不差。
再次用小木勺试了一遍,还是刚好一百木勺。
闪烁的油灯下,我摩挲着勺柄上的刻字,“九九可归一”。
我脑中一片混沌。
一百木勺的量相当于一铁勺,但那又怎样呢?
每日煮好的汤都由鬼差监督着往生者们喝下,没盛完的汤底连带汤渣会被酆都大帝派来的鬼差带走交给他亲自处理。
<我完全没有机会偷喝一勺。
不等我将两只碗归位,油灯闪了两下就彻底灭了。
没有灯油了……6琳琅来找我的时候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月白色的对襟,搭配宝蓝色的裙子。
我忍不住咂舌,“这个颜色真好看!”
琳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将一个布包交到我手里,“呐!
送你的新衣服!”
我又惊又喜,“送我的?
新衣服?”
激动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藕荷色长裙。
琳琅拎着长袍在我身上比了比,推着我往里间去,“快去试试。”
提溜着裙摆,我欢喜极了。
哪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裙子呢?
除非钱不够。
琳琅围着我转了两圈,满意地点头,“不错!
很合你身!”
“看来我眼光果然不错!”
摩挲着裙子柔软的布料,嘴笨的我此刻竟无以言说。
憋了许久才问出一句,“怎么突然送我衣服?”
琳琅嘿嘿一笑,忽然上前抱住我。
我愣愣地任由她抱着我。
谁让她送了我好看的衣服呢。
凭她的消费观,这件衣服最低得顶我一个月的工钱呢!
琳琅抱着我好一会儿,耳边才有她嗡嗡的声音传来,“思思,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我不明白。
在冥府当差的,没得批准,终生不能
《孟婆离职记马棉酆都大帝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那柄木勺。
我掂了掂手里的铁勺,思索着两个勺子的容量差距。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能需要找机会验证一下。
忙完一天的活计,我偷偷用大铁勺舀了一勺水装进碗里,又拿了一只空碗一起端进里间。
点上我平时都不舍得点用的油灯。
掏出木勺。
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往空碗里舀水。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
一大铁勺水,竟然刚好够分成一百小木勺。
震惊之余,我又担心会不会是巧合。
倒掉碗里的水,出入重新用铁勺舀了一勺装进碗里。
盛汤的动作我做了几百年,每一勺的量都能控制得丝毫不差。
再次用小木勺试了一遍,还是刚好一百木勺。
闪烁的油灯下,我摩挲着勺柄上的刻字,“九九可归一”。
我脑中一片混沌。
一百木勺的量相当于一铁勺,但那又怎样呢?
每日煮好的汤都由鬼差监督着往生者们喝下,没盛完的汤底连带汤渣会被酆都大帝派来的鬼差带走交给他亲自处理。
<我完全没有机会偷喝一勺。
不等我将两只碗归位,油灯闪了两下就彻底灭了。
没有灯油了……6琳琅来找我的时候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月白色的对襟,搭配宝蓝色的裙子。
我忍不住咂舌,“这个颜色真好看!”
琳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将一个布包交到我手里,“呐!
送你的新衣服!”
我又惊又喜,“送我的?
新衣服?”
激动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藕荷色长裙。
琳琅拎着长袍在我身上比了比,推着我往里间去,“快去试试。”
提溜着裙摆,我欢喜极了。
哪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裙子呢?
除非钱不够。
琳琅围着我转了两圈,满意地点头,“不错!
很合你身!”
“看来我眼光果然不错!”
摩挲着裙子柔软的布料,嘴笨的我此刻竟无以言说。
憋了许久才问出一句,“怎么突然送我衣服?”
琳琅嘿嘿一笑,忽然上前抱住我。
我愣愣地任由她抱着我。
谁让她送了我好看的衣服呢。
凭她的消费观,这件衣服最低得顶我一个月的工钱呢!
琳琅抱着我好一会儿,耳边才有她嗡嗡的声音传来,“思思,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我不明白。
在冥府当差的,没得批准,终生不能我是在忘川河畔起锅烧汤的孟婆。
但我不想干了。
我去找酆都大帝辞职,他语重心长地说,“小孟啊!
本殿正准备给你涨月钱呢,你现在要辞职的话……”我捏着口袋仅剩的一枚铜钱,问,“涨多少?”
他轻拨算盘珠子,头也没抬地回我,“给你涨五百!”
1跟领导友好沟通过后,我美滋滋地回来我的工作间。
那位于忘川河畔、奈何桥头的一间半木屋。
为什么还有半间呢?
因它只有三面墙壁,没有门。
屋前有四根木柱支着一座破败的棚子。
好在地府不下雨,不然我这儿连躲雨的地儿都没有。
我煮汤用的灶台就摆在棚子里。
我回来时,马棉正在洗锅,一瓢洗锅水差点泼到我身上。
我闪身躲开,拍拍微脏的裙角,转头问他,“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马棉憨憨笑着,挠挠脑袋,“没有想什么,这不低头刷锅嘛,没看到您回来了。”
我摆摆手,往屋里去。
外间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全貌。
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洗干净的碗。
一帘相隔的里间是我的睡房。
我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算着时间,鬼差差不多该送煮汤的材料来了。
孟婆汤的材料是由酆都大帝亲自严格把控。
他每天会根据当天来喝汤的鬼的数量,包好适量原料,让不同的鬼差送来。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根据份数按照比例放好水,然后烧火,大火煮半个时辰,中途需要不停搅拌就可以了。
活计很简单,工钱就少得可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久到我都忘记自己来忘川多少年了。
但琳琅说,她来地府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她已经来八百三十二年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锅里乌漆嘛黑的汤,手上不停搅动着勺子。
也不知道这汤是什么味道。
我估计应该是不好喝的。
但来喝过汤的往生者都会一秒忘记前尘,走过奈何桥,前面就是轮回道。
我有点渴望那个地方。
正胡思乱想着,琳琅来了。
2“哎呀!
这两天可累死我了!”
琳琅像一只鹅黄色的蝶,翩翩然地飘进院子里。
我收起心思,笑问她,“怎么?
账都算完了?”
琳琅哀怨的脸变得更苦,“怎么可能?”
“不是刚过清明节吗?
这两天的账乱七八糟,算盘都拨坏两个摆了摆手,不想说话。
心累!
马棉注意到我的动作,催促我,“思思姐,赶紧接着盛汤啊,快跟不上了。”
灶台上只剩两碗汤。
我叹了口气,只好重新捡起大铁勺。
琳琅咬着唇,似是意识到一些什么,默默道了声“回见”,就溜走了。
4满心的憋屈中,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活计,我进到那没有门的半间茅草房里。
一口气喝了一壶水,心头还是气闷。
为什么我每个月的工钱才只有两千五?
哦,不对,经过我今天上午的辞职后,酆都大帝勉为其难地给我涨了五百,现在应该是三千。
但琳琅的工钱是三十万呀!
三千对三十万……哪怕给我的是三万,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
看着院中我日日围着转的灶台,我气得一脚踹翻脚边的椅子。
“吧嗒!”
一个物什滚落在我的脚边,我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发现那是一柄木勺。
我捡起木勺,借着昏暗的天色,注意到勺柄上有几个字。
“九九可归一什么破玩意儿?
还九九可归一!”
我嘀咕着骂了一声。
再次踹上倒着的椅子,“这破玩意儿是从哪掉出来的?”
只见椅座下有个开着的暗格。
暗格很小,我蹲下拿木勺比了比,刚好是木勺的大小。
点了油灯,我将椅子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没再有其他发现。
看着手里的木勺,我有些茫然,这显然不是汤铺里需要的东西,但怎么会出现在汤铺里呢?
还有就是,这句“九九可归一”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灯油可贵了,得省着用。
熄了灯,躺进榻上。
往日倒头就能睡着,今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酆都大帝掌管冥府一切内务,我和琳琅的工钱都是找他领取的。
以往每月领着两千五的工钱,只觉得日子艰苦些,却也没觉得不对劲,只当是冥府物价贵。
今日得知琳琅的工钱是三十万,与我的三千有些天壤之别。
同样是在冥府当差,为何工钱差距这么大呢?
我辗转反侧,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
5没有休息好的后果就是导致我第二日煮汤时差点拿不动那柄大铁勺。
马棉正在埋头“库库”往灶膛里塞柴。
我打个哈欠,继续搅动锅里黑不溜秋的汤。
鬼差带着今日的往生者来喝汤,我一如既往地一勺勺往碗里盛汤。
还是算了吧!
恰好鬼差一摇一晃地引着往生者过来,马棉麻溜起身,在灶台边摆好一溜儿碗。
琳琅见我确实要开始忙了,只好不再坚持。
煮汤,盛汤。
这份活儿我已经做了几百年。
熟能生巧也罢,颇有天分也罢,总之我能将每一碗汤的量盛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马棉将汤一碗一碗端给来喝汤的往生者们,他们会在鬼差的监督下将碗里的汤喝干净。
然后走上奈何桥。
琳琅今天铁了心要在我这儿偷懒,偏偏她又是个闲不住的。
她絮絮叨叨地跟我讲话,一会儿吐槽工作太累,一会跟我分享街坊们的八卦。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帮我规划怎么改造我这件事。
“要我说,王二姐家的衣服风格不适合你,还是南街樱娘子的长衫衬你。”
“我昨天还去逛过,她新做的琥珀色长衫可真俊呀!
可惜我骨架小,撑不起来。”
“思思啊,你一会儿闲了,我陪你去试试,你一定会喜欢的!”
南街樱娘子家的衣服是冥府出了名的贵,就凭我三千钱的月钱怎么买得起?
想了又想,我终于忍不住开口,“琳琅,你每月工钱多少?”
酆都大帝明令禁止过不许我们相互探讨工钱的事情,但我今日听了琳琅身上裙子的价格后,实在好奇。
她每月得多少工钱才能顾得住这样的开销呀?
琳琅瞬间闭上了嘴巴,看了看四周。
马棉正在热络地跟鬼差说话,“是啊是啊,这几天有点忙……昂,你们也辛苦了!”
确定没有鬼注意到我俩的对话,琳琅才悄咪咪地伸出三根手指,又瞬间收回。
我松了口气,手上动作更加卖力。
同样是三千的工钱,我却不用加班。
要知道对于琳琅来说,加班是和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
不过都是三千的工钱,琳琅是怎么舍得花一个月的工钱去买一件衣服的呢?
我心中这样想到,也就这样问了。
哪知琳琅却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什么?
三千钱?
三千钱就想让我给他干那些苦活儿?
想屁吃!”
我盛汤的勺子缓缓停下,转头看向满脸愠怒的琳琅,“那你比的这个是?”
我也伸出三根手指问她。
琳琅用手挡着嘴唇,悄声告诉我,“三十万啊!”
琳琅见我呆住,不由反问,“怎么?
你不是三十万吗?”
我重重地丢下大铁勺,当差煮孟婆汤这么多年竟然头一次知晓这件事。
鬼差还在说,“马棉昨日终于攒够了一碗。”
“他喝下汤后没有反应,以为等一会就会起效,担心误了时辰轮回道关闭,那就得等今日才能往生。”
“他等不及,于是带着记忆就过了奈何桥。”
“你们都知道哈,没有忘却前尘的鬼是进不了轮回道的,若是强行进入,结界内的守护灵会直接通知酆都大帝。”
“马棉被那位抓了个现行,在他的住处也找到了装过孟婆汤的杯子,证据齐全,当场就被押去十八层炼狱了。”
琳琅听得直摇头,“不划算呀!
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酆都大帝直说嘛!
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我闻言忍不住唏嘘,“恕我不能苟同。”
鬼差颇为赞同我的话,“那位恐怕只与琳琅好说话吧!”
琳琅还想辩驳几句,那鬼差却转身走了。
琳琅只好转向我,“酆都大帝真的还挺好说话的。”
我不欲在这件事上同琳琅辩出是非来,只一味点头附和,“对,你说得对!”
琳琅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
在琳琅的帮助下,火烧起来,汤也按时煮好。
因为琳琅是冥府当差的,所以我给她盛汤前必须要见到酆都大帝的手谕才行。
酆都大帝的亲信鬼差过来传谕时,琳琅早已等得不耐烦。
我仔细看过盖了印章的手谕,才给琳琅端去一碗汤。
8琳琅一仰头,一口喝个干净。
放下碗时,她已目中无神,宛然是普通往生者的模样,木讷地转身朝着奈何桥走去。
剩下的路不需要指引。
亲信鬼差目送琳琅离开,临走前同我说,“孟婆大人辛苦了,新的帮手过两日就挑选好跟您送来。”
我心中叹息,面上客气地应“好”。
收工后回到里间卧房,我累得一秒入睡。
恍惚间,我正在往碗里盛汤。
用的是小木勺,汤是黑漆漆的孟婆汤。
一勺,又一勺。
我紧赶慢赶,终于盛满一碗,把自己累得够呛。
我长叹一口气,想要擦擦汗,刚一抬手,身体扭转,一阵天晕地旋。
我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我在床榻中间躺好,准备继续睡,思绪间却都是方才梦中的场景。
用小木勺一勺一勺地盛汤……想起今日酆都大帝亲信鬼差讲的马棉被抓这件事。
我不禁开始思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