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城乡结合部。
破旧的棚顶菜场路口,本是零零散散摆地摊的地方。
此刻不少摊主都远远避开。
人群中一个二十出头,皮肤黝黑粗糙的女人,手里紧紧抓着杀鱼刀,指着站在面前的几个壮汉。
怀里抱着晕过去的楚河,泪流满面。
面前的鱼盆被踢翻,几条大白鲢在地上蹦哒。
眼看活不成了。
女人五官底子并不丑,只是风吹日晒略显苍老、憔悴。
但那双哭的通红的大眼睛,却闪着不屈。
声音颤抖喊道:“你们这帮畜牲.”
“再敢动我丈夫一下,我就跟你们拼了!”
闻言,带头的壮汉脸色阴沉,撸起袖子露出骇人的纹身骂道:“给脸不要脸,臭三八你唬我?”
“你家这种垃圾,老子一个能打三!”
“收你钱,是为了保你平安,明天再不交钱老子连你都打。”
“你们几个把鱼拿走!”
说完,指使着手下捡起大白鲢,大摇大摆离开。
围观众人没人敢拦,连忙闪开一条通道。
女人丢掉手里的刀,抹了把眼泪,抽泣着从旁边还剩点水的盆里抄出一把,轻轻拍在楚河额头上。
“呃”楚河身体一抽,发出一声闷哼。
“楚河你别吓我。”女人连忙抱起楚河的头贴在自己脸上,声音颤抖。
“晓芬.”楚河心里喊着女人名字。
该死!
明明意识很清楚,但偏偏身体不受控制。
在被收保护费打晕那一刻,他就已经从四十年后重生到了1994年的现在。
也听到了妻子保护自己的声音,甚至连脸庞的温度,跟落在脸上的泪水都能清晰感受。
脑袋里的记忆乱蹿,头烫的像快爆炸的熔炉。
可就是无法指使身体睁开眼睛。
听着蔡晓芬的声音,楚河心如刀绞。
尘封在心底几十年的悔恨,涌上心头。
前世,他跟蔡晓芬结婚一年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天天除了打台球就是街机,有时候一玩就是通宵。
为了养家,蔡晓芬不得不在菜市场门口占了块地卖鱼。
他今天来找蔡晓芬拿钱去台球室玩,却没想到碰见来收保护费的。
几句话不和便被打伤。
这件事,在前世并没让他引以为戒,反而破罐子破摔,染上了赌瘾。
没过多久,蔡晓芬被这几个该死的畜牲夜里尾随玷污。
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铸成大错。
痛改前非,但逝者已矣。
纵使多年后他成就了一番事业,这件事也是一生抹不去的遗憾跟伤痛。
没想到如今重回四十年前,居然只能看着老婆被人欺负,连点忙都帮不上!
只能任由那几个混蛋离开。
老天爷,你要玩我到什么时候!
愤怒跟焦躁,在楚河心头炸开。
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楚河猛地从蔡晓芬怀里弹了起来,双眼腥红,喘着粗气。
“楚河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蔡晓芬破涕为笑,紧紧一把搂住了他。
浑身都在战栗。
这股战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楚河内心的愤怒。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反手抱住老婆,安慰道:“晓芬,别怕.有我在别怕。”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苦!”
被楚河反抱的蔡晓芬抽泣渐止,松开楚河,摸着他额头眼里满是担心:“楚河,你是不是被他们打坏脑袋了?”
这个男人,结婚前对她百般示好,甜言蜜语,但结婚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吃懒做,整天贪玩。
甚至对她非打即骂。
今天又来找她要钱,却刚才那几人起了冲突被打昏。
怎么醒来之后,说话变好听了?
难道刚才那下打坏了脑袋?
“我没事。”楚河看着面前这个宝藏少女,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满溢心头。
以前他愚蠢无知,身在福中不知福。
后来也见过不少女人,但无一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只有蔡晓芬,对他的感情无可取代。
“可可鱼被他们抢走了,我身上也没钱了”蔡晓芬以为楚河变着花样骗她,然后再跟她要钱,收回手懦懦说道。
这种神情变化,楚河怎么可能看不见。
心里不禁一痛,心想自己以前猪狗不如。
结婚以后自己只贪图享乐,不但没疼过她,反而把她当成挣钱工具。
积年累月造成的坏印像,已经在蔡晓芬心中根植。
可即便如此,她在面对那些混混时,也拿起刀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
这个女人,太傻了。
从今往后,绝不允许现有人欺负她。
那些畜牲,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楚河在心里暗暗发誓。
知道解释无用,挣扎着起身说道:“放心吧,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要钱。”
“晓芬,试着相信我。”
“你丈夫不是个畜牲。”
“走,我们回家。”
闻言,蔡晓芬心里五味杂呈。
这一年半,她无时无刻不盼着丈夫洗心革面,但换来的却永远是失望。
难道被打一次,真的转性了?
她很想相信楚河,但理智又告诉她,这说不定是还是在哄她。
当初她不就是这么被哄到手的么?
不过,她没敢再刺激楚河,生怕激怒丈夫再换来一顿打。
默默收拾好鱼盆,忐忑不安地跟着楚河回家。
一路上,楚河打量着曾经熟悉的街道,几辆桑塔纳跟面包车在身边驶过。
骑着嘉陵摩托狂飙的年青人。
还有那些腰别BB机,头发摩丝上的连苍蝇都沾不住的路人,不禁有种时空穿越的错乱感。
但回头看着小心翼翼的蔡晓芬,心里又是一阵喜悦。
两人回到那间记忆中早已被拆掉的平房小院。
推门而入,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小屋里,除了一张床跟一个破桌子,再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门口的角落靠着一个铁环,楚河鼻尖不禁一酸。
回来了,一切的美好都回来了。
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楚河。
所有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你到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煮面。”蔡晓芬放下东西,不顾身上泥泞,拿出家里仅有的面条。
“我来!”
楚河伸手抢过面条,语气极尽温柔:“一直以来你辛苦养家,我这个当男人的一点贡献都没有。”
“连顿饭都没给你做过,你好好坐着。”
看着楚河走到院子的灶台,揭开大铁锅添柴生火烧水,蔡晓芬愣住了。
还未消肿的眼睛,再次湿润。
这是在做梦吗?
正恍惚间,院门被人推开。
“姐,出事了姐!”一个眉眼跟蔡晓芬几分相似的青年,背着帆布包,满脸焦色冲进院里。
闻言,蔡晓芬瞬间冲出了屋:“小鹏,出什么事了?”
正在烧火的楚河也站了起来。
来人是他小舅子,蔡晓芬的弟弟蔡鹏,还在上高中。
从小性格早熟还算懂事。
这个时间应该呆在学校,这么火急火撩地跑到自己家来,肯定不是小事。
“咱爸早上跟人喝酒突然晕倒了,领居给送到医院,说是脑出血,呜姐你快想想办法啊姐。”蔡鹏嘴唇干的起皮,绷不住哭了出来。
楚河眉头微皱,他明明记得前世没有发生过这事。
老丈人是个庄稼汉,身体素质一向好得很。
今年也就才五十几岁。
更没听讲过有心脑血管病史,怎么会一顿酒喝倒了?
难道,自己的重生也影响了其他人的命运?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先救人要紧。
蔡晓芬一听这话,眼泪扑哧扑哧就往下滚。
她们姐弟俩从小就没了母亲,全靠父亲辛辛苦苦拉扯大,本以为结了婚能让他享点福。
可这一年半里,她跟楚河这情况,省吃俭用也只能节假日买几瓶酒送回去。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该怎么办?
小姑娘心境脆弱,当场就慌了神。
楚河见状不禁心疼,安慰道:“晓芬,别着急,我们先去医院。”
“一个女婿半个儿,有我在别怕!”
这句话,就像定心丸。
哪怕楚河平常表现的很不靠谱,这个时候能帮她承担恐慌情绪,让蔡晓芬慌乱的心不由安了几分。
强忍住泪水,乖巧点头。
楚河丢下柴火,用水泼进锅洞浇灭余火。
带着姐弟俩直奔医院。
一小时后。
看着走出病房,就开始抱头抽泣的姐弟俩,楚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确诊脑溢血,医生说就算手术,也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最好的情况就是半身瘫痪,除非奇迹发生。
这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小鹏,男子汉大丈夫坚强点。”楚河轻轻摸了摸小舅子的头,说道:“不管结果如何,人必须要救。”
“尽人事,听天命!”
“姐夫你说的轻松,我们哪来那么多钱?”蔡鹏仰头看着楚河,双目无神哽咽道:“我爸那些亲戚到现在都没一个人来。”
“两万,我跟我姐上哪去借两万块钱?”
在人均工资只有三四百块钱的年代,两万块钱足够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存八年。
为了供他上学,家底早就空了。
这笔巨额手术费,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蔡晓芬面带绝望。
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别说两万,就算两千块都不可能拿得出来。
人情比纸薄,不是借不借的问题,而是家家户户都没钱。
砸锅卖铁凑一起,都不可能有两万块。
“医生说两天之内必须手术,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楚河伸手拍了拍老婆肩膀,声音坚定自信。
两万块钱而已,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前世辉煌的时候,吃顿饭都不止这点钱。
即便重生回来没人脉没资源,要在两天内挣到两万块,也不过是动动脑子的事。
老丈人对他也不错,一分彩礼没要就把蔡晓芬嫁给自己。
他无法坐视不管。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吹牛!”蔡晓芬满脸愤怒。
楚河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平常只知道吃喝玩乐也就算了,现在父亲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不帮着想办法反而还跟以前一样没谱。
他要是有能力弄来两万块,自己的日子也不至过成现在这样。
这个男人太让她失望了。
说完,不等楚河答话,推着蔡鹏道:“小鹏,你上学去。”
“爸这边我来照顾,他辛辛苦苦供你上学,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逃课,听到没有?”
蔡鹏哽咽点头。
抹着眼泪两步一回头离开。
看着弟弟的背影,蔡晓芬眼里升起一丝绝决。
她不想让弟弟在这么小的年纪承担这些痛苦,那便只有她自己承担。
别说两万块钱,就算再多也必须想办法借到。
至于楚河,她现在哪有功夫再管楚河。
蔡鹏一走就立刻擦干眼泪推开了病房走了进去。
“看来我以前真是烂透了,随便说句真话,都能让晓芬这么看我.”楚河眼中满是怅然。
自己这个老婆,外柔内刚。
平常逆来顺受,真遇到事情刚烈至极。
前世自杀就是个例子。
也难怪她不相信自己,以前被骗多了,根本没有信任基础。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拿回来。
两天内挣两万!
楚河大脑急转,习惯性摸着口袋,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
直到掏了个空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时代,现在最好的移动电话就是大哥大。
基本还是BB机当道的时代,通信极不发达。
想打电话,只能出去找公用电话亭。
离开医院到外面找了个投币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谁啊?”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尖细锐利的声音。
显得极不耐烦。
“张总,好久不见,我是楚河,找你谈个生意。”楚河不急不慢,淡淡说道。
“楚河?我们见过吗,什么生意?”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质疑。
“见面说吧,我现在去你公司。”楚河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回了趟家,把结婚时买的唯一一套西装换上。
摸了摸口袋还剩两块钱,打车肯定不够。
只能靠双腿走到位于雨城老城区中心的种子公司。
刚才通话的张总,是种子公司的老总张先培,这个时代已经坐拥百万资产,后世跟楚河有些交集,但关系一般。
这个人生性多疑、现实。
不过头脑很好。
能掌管一家中型国企,能力可想而知。
要在两天内挣到两万钱手术费,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在他身上想办法。
楚河推开种子公司大门,不等前台说话,便扬言自己跟张先培有过预约。
前台见楚河仪表堂堂,说话走路气势非同一般,再加上毫不客气直呼张总大名。
不敢怠慢,热情说道:“我带您上去吧。”
“不用了,我认识。”这地方楚河熟的很,谢绝前台。
踏着黑花相间的大理石台阶,走上二楼。
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里面,一个身材瘦长,颧骨高耸的中年人坐在大红漆木办公桌前,面前散落着一堆文件,正在抽烟。
见到楚河,翻起三白眼眉头皱成川字,冷声喝斥道:“就是你找我?我认识你吗?”
“限你五秒之内,在我面前消失,我忙的很!”
“张总,好久不见,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楚河没有半点尴尬,满面笑容走向张先培:“我是楚河,刚才打过电话给你。”
“是你?”张先培眯起小眼,面泛疑色按灭烟头。
楚河看上去刚刚二十出头,虽然气质不凡,但他真没半点印像。
他应酬的人太多,什么时候见过根本想不起来。
但见楚河这么自来熟,又不像是装的。
他正为了一件事心烦不已,先是把楚河当成推销的。
既然是谈生意,态度自然也就缓和下来,追问道:“你要找我谈什么生意?”
“我听说你现在正在为扶贫的事头疼是吧?”楚河毫不罗嗦,开门见山:“你们金发种业好歹也是个国企。”
“去年市里下了硬指标,完不成任务你这个总经理是要追责的。”
“我来呢,就是帮你搞定这件事。”
来的路上,楚河已经想好了怎么开口。
借钱肯定不行,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他现在没名没望张先培又不是傻子。
骗又非他所愿。
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
按时间算,去年上面是下了扶贫硬指标文件的。
雨城山里的保峰县是个贫困县,本打算是让金发种业提供种植技术跟资源,但快一年了一点成效都没有。
好吃懒做贪图享受已经成了大山里人的常态,种子种下去又不施肥,又不浇水。
空有好技术人家根本就懒得管。
再加上山里地势本就跟平原不同,开个荒都难。
更要命的是,有些人居然把拨过去的物资给吃了。
那些都是种子!
这件事,让他伤透了脑筋。
也让张先培认识到一件事,穷病不可治。
楚河不过二十出头,连他都搞不定的事,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能耐解决?
不禁冷笑道:“你打听的倒是清楚。”
“还有两个月不到,你能帮我搞定?”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楚河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淡淡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急啊,既然这样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张先培的疑心病,他前世是领教过的,永远不信任别人是这个人最大的弱点。
当然在商场上,这也算是优点之一。
只不过前世楚河听他提过一嘴,说是因为扶贫没搞定,结果没能高升的遗憾。
既然知道他的软肋,当然就有办法治他。
“慢着。”
果然,不等他走到门口,张先培站了起来:“有什么办法你说说看,只要真有用,我老张绝不会亏待你。”
他当然不信任楚河,但现在已到绝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然完不成指标,他没法跟上面交待。
到时候评级升迁,全都得成泡影。
“先拿十万出来,不能是公司的钱,你自己掏。”楚河回过头,当场狮子大张口。
之前是他找张先培合作挣钱,但张先培不信他,现在又要留他。
这一转身主次可就变了。
楚河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张先培也不是他挚友,没有任何客气的必要。
一句话,便让张先培变色,面带愠怒:“十万?”
“你胃口也太大了!”
这个年代,万元户还是大家奋斗的目标。
十万块钱可不是哪个公司想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楚河哪来的底气跟他要这么多钱?
空手套白狼?
张先培是什么人?早期种子公司亏本的时候,他就是靠着空手套白狼起家的。
自认一眼就看透楚河打算。
“别误会,这十万是本钱。”楚河面不改色说道:“你这一年投进去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吧?”
“可是收效甚微,我要是有本事两个月内不但帮你扶贫搞的有起色,还能挣钱。”
“这十万,你掏不掏?”
楚河的声音镇定而自信。
就好像十万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先不提这话是不是真的。
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种自信的人常见,但有这种定力的人却凤毛鳞角。
这也让张先培的情绪缓和了下来:“空口无凭,你跟我说说思路。”
“我要是觉得可行,这事还有得谈。”
“你的思维方式有问题,老一套顽固不化。”楚河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开口就是批判:“总想着带他们种点什么庄稼出来,这不吃饱了撑的么?”
“他们缺土还是缺肥?”
“缺的是智!”
“扶贫先扶智,懂不懂?”
这句话,是后世扶贫的标语,不过这个时候还没人提出来过。
从楚河嘴里迸出来,瞬间便让张先培一愣,压不住的震惊之色。
这话太经典了!
拉开抽屉,里面一包软中华,一包五块钱的红梅。
拆开红梅,扔了一根给楚河。
“不会。”楚河接过烟放下道:“还有两个月,你就是种蟠桃都来不及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山里多的是现成的竹子,要是能把这些木材加工出来并且找到合适的销路,问题不就解决了?”
“我手里正好有个项目,做筷子。”
“做一次性竹筷,干净卫生不生黄曲霉素。”
闻言,张先培眼睛越来越亮,随口问道:“黄曲霉素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懂,只要知道健康方便就行,以后的时代节奏会越来越快,做日常用品才是最稳的。”楚河信心十足。
他亲身经历过筷子的变迁。
应该就在今年初,岛国在东北建立的一次性筷子生产线。
不过他们做的是劣质的木筷。
后来还因为一次性木筷反复使用滋生黄曲霉素发生了不少致死事件,才开始慢慢有了竹筷。
这种风口,楚河当然不想被岛国商人给占了。
要那十万块钱,除了给老丈人治病外,余下的钱自然是做为创业启动资金。
不过这事,不能跟张先培说。
这世上少有雪中送炭人,多是锦上添花客。
人性本就残酷,张先培更是个现实到极点的商人。
“那我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自己做不就行了,凭什么要跟你合作?”张先培思索了一会,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缓缓说道。
很明显是要把楚河给撇开。
毕竟,掏十万块钱,对他来说太肉疼了。
“蠢货,我就当你有做竹筷技术跟设配,也有营销思路。”楚河毫不客气骂完,指着自己脑袋道:“真正值钱的是这。”
“你有调动那些贫困户做事的方法么?”
“收你十万,算你20%股份,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
“我还很忙。”
刹那间,楚河便把所有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