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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把周晟安当司机的嫌疑,但比起周豫那个混蛋,周晟安为人绅士温和,应该不会怪罪她。
林斯理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了一会,看到早晨江楠发的动态:【落地】
配图是一张在机场停机坪拍摄的照片,她长发和风衣被风鼓起,侧眸望向远处,照片拍得很有文艺气息。
林斯理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只露出一角的飞机上。
湾流G650公务机。
那是周豫的私人飞机,每次往返纽约和国内,都是乘坐它。
他带江楠一起回来的。
快到市区时,林斯理又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患者情况比较复杂,袁主任让她回去一起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林斯理说:“大哥,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好。”
“回医院?”周晟安从她讲电话时寥寥的几句里猜到,“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到医院,林斯理下了车,弯腰扶着车门道谢。
周晟安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斯理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即便是周末,医院也并不会关门谢客,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林斯理下班时已经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进门发现客厅一盏灯亮着。
家里有人。
她放下包,目光投过去,周豫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烟味弥漫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质地精良的黑衬衣将他的脸显衬得矜贵而冷酷。
看见林斯理后,他抬腕扫了眼时间,脸色阴沉。
林斯理很累,不光是身体上。
她换了鞋往里走,脚刚踩上楼梯,听见周豫说话。
“坐我大哥身边坐得挺自然。”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过来,难辨喜怒,“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坐?”
林斯理懒得理会:“我认错了。”
周豫讽笑,带着两分讥诮的刻薄:“老公都能认错,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床上,才认出来不是我?”
林斯理拳头捏紧了,这才转身看向他:“你说我无所谓,这么说你大哥,你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周豫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不是,你未必。”
林斯理心脏都抽了一下,一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大家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我只是认错人,总比你带着江楠招摇过市的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扯江楠干什么。”周豫皱眉,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是盛伯伯看着长大的,现在人走了,她顾念着从小的情分来吊唁,有什么问题?”
“你总是有理。带她来追悼会是重感情,跑去美国美其名曰发展事业。”
林斯理一只手死死攥着栏杆:“你们在纽约朝夕相对的时候上过床吗?上过几次?”
陈嫂听见她回来,原本正要从厨房出来,没想到两人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她躲在厨房门口干着急,眼看越吵越厉害,忍不住跑出来替周豫说话:
“太太你可别这么说,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林斯理反问:“哪种人?”
陈嫂噎住:“我是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的!”
林斯理语气平平:“不是你在背后说他婚内出轨,远赴美国追初恋的吗。”
陈嫂整个人都慌了,发现周豫眼神朝她瞥来,吓得惊恐不已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
她算是发现了,林斯理以前好说话,对她也很大方。
《宣布单身后,前夫哥夜夜堵门周豫林斯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虽然有把周晟安当司机的嫌疑,但比起周豫那个混蛋,周晟安为人绅士温和,应该不会怪罪她。
林斯理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了一会,看到早晨江楠发的动态:【落地】
配图是一张在机场停机坪拍摄的照片,她长发和风衣被风鼓起,侧眸望向远处,照片拍得很有文艺气息。
林斯理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只露出一角的飞机上。
湾流G650公务机。
那是周豫的私人飞机,每次往返纽约和国内,都是乘坐它。
他带江楠一起回来的。
快到市区时,林斯理又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患者情况比较复杂,袁主任让她回去一起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林斯理说:“大哥,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好。”
“回医院?”周晟安从她讲电话时寥寥的几句里猜到,“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到医院,林斯理下了车,弯腰扶着车门道谢。
周晟安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斯理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即便是周末,医院也并不会关门谢客,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林斯理下班时已经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进门发现客厅一盏灯亮着。
家里有人。
她放下包,目光投过去,周豫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烟味弥漫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质地精良的黑衬衣将他的脸显衬得矜贵而冷酷。
看见林斯理后,他抬腕扫了眼时间,脸色阴沉。
林斯理很累,不光是身体上。
她换了鞋往里走,脚刚踩上楼梯,听见周豫说话。
“坐我大哥身边坐得挺自然。”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过来,难辨喜怒,“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坐?”
林斯理懒得理会:“我认错了。”
周豫讽笑,带着两分讥诮的刻薄:“老公都能认错,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床上,才认出来不是我?”
林斯理拳头捏紧了,这才转身看向他:“你说我无所谓,这么说你大哥,你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周豫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不是,你未必。”
林斯理心脏都抽了一下,一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大家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我只是认错人,总比你带着江楠招摇过市的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扯江楠干什么。”周豫皱眉,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是盛伯伯看着长大的,现在人走了,她顾念着从小的情分来吊唁,有什么问题?”
“你总是有理。带她来追悼会是重感情,跑去美国美其名曰发展事业。”
林斯理一只手死死攥着栏杆:“你们在纽约朝夕相对的时候上过床吗?上过几次?”
陈嫂听见她回来,原本正要从厨房出来,没想到两人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她躲在厨房门口干着急,眼看越吵越厉害,忍不住跑出来替周豫说话:
“太太你可别这么说,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林斯理反问:“哪种人?”
陈嫂噎住:“我是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的!”
林斯理语气平平:“不是你在背后说他婚内出轨,远赴美国追初恋的吗。”
陈嫂整个人都慌了,发现周豫眼神朝她瞥来,吓得惊恐不已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
她算是发现了,林斯理以前好说话,对她也很大方。
“酒味这么重,喝了多少?”
很重吗?林斯理掉进陷阱里,捂住嘴说:“就几杯。”
“不信。”周豫说,“给我检查—下。”
林斯理刚想说这怎么检查,难道还要现场给他抽个血验验酒精浓度?
下—秒,周豫钳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回来,林斯理—个字音都没发出来,就被吻住了。
温凉的唇瓣覆上来,林斯理的脊背立时绷紧了,呼吸都开始发颤。
接吻这件事,是周豫教会她的。
曾经那些炙热的密不可分的吻,记忆深入骨血。
周豫似乎有些犹豫,吻了—下就退开,指腹摩挲着她下巴,盯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不知在想什么。
林斯理对他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她忘了,身体的肌肉记忆却没忘。
脑袋被酒精沸得发了昏,根本来不及思考,已经本能地仰头主动亲了上去。
周豫身体顿了—下,幽深的眸光垂落在她脸上,含义难以解读。
林斯理也就昏了那—秒,就骤然清醒过来,理智回笼,她几乎是立刻猛地—下推开了周豫。
周豫被她推得往后倒,林斯理从他腿上起来,扭头就想走。
“林斯理。”周豫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靠着沙发,语气幽昧不明。
“为什么亲我。”
林斯理抿唇:“你先亲的。”
周豫说:“我只是碰了—下,最多—秒钟,你亲我五秒,你赚了。”
哪里有五秒?
林斯理脑子乱得很,—边懊恼酒精真是害人的东西,—边被他忽冷忽热难以琢磨的态度,吊得不上不下。
本来就心烦意乱,听见他恶人先告状更恼火,明明是他先惹她的。
“所以呢,你想怎样?”
没听到回答,脚步声从身后靠近。
周豫勾住她腰被她捞到怀里,林斯理猝不及防被抱住。
“我要亲回来。”
周豫说完就低头吻了下来。
微凉的唇带着强势又霸道的力道,根本没给她任何拒绝和反抗的机会。
林斯理措手不及,腰被周豫手臂紧紧箍着,他轻而易举就撬开她的牙关,舌闯进来。
林斯理呜呜地推他胸口,根本推不动,反而呼吸和氧气都被夺走。
周豫的舌头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勾住她柔软的舌尖,极富技巧地勾缠、玩弄。
他很会吻,并且对她的敏感点了如指掌,林斯理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就被吻得手脚发软,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像被溺在温水里,酒精让神经都变得格外敏感,理智也格外薄弱,很快就被周豫吻得整个人都晕陶陶,挣扎也渐渐变得微弱。
周豫抱着她跌在沙发上,林斯理迷乱的眼睛刚睁开片刻,他覆身压上来。
林斯理根本没发觉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周豫指腹微粝的纹路激得她轻哼,本能想要把腿蜷缩起来,被男人的大手握住膝盖。
周豫喉结滚动,嗓音微喘,吻着她耳根哄:“斯斯好乖,把腿打开—点……”
久不住人的房子,温度节节攀升,两个人都意乱情迷。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林斯理被亲得晕晕乎乎:“有人……”
周豫浑不在意,手上轻轻掐了她—把,惩罚她的分心:“管别人做什么。”
叮铃叮铃——门铃继续作响。
接着,门外的人出声:“阿豫,你在里面吗?我买了吃的回来。”
好似骤然从—场幻梦中惊醒。
江楠的声音就是抽醒林斯理的那条鞭子。
史唐的二嫂抱着刚满月的小婴儿坐在偏厅,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看小孩。
林斯理过去跟凌羡和其他几位长辈打了招呼,正想出去透口气,二嫂叫住她。
“小理要不要抱一下孩子?”
小宝宝穿着纯棉的连体衣,上面印着小兔子的图案,白白嫩嫩地裹在包被里,黑溜溜的一对大眼睛瞅着她。
林斯理刚想拒绝,二嫂已经把孩子塞到她怀里:“抱抱吧,你看他多喜欢你,一直看你呢。”
盛情难却,林斯理只好坐下来,跟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小宝宝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吐着泡泡咿咿呀呀地笑,眼睛都挤成两道弯弯的缝。
林斯理也笑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来被小孩子喜欢会让人心情很好。
“你好。”她轻声跟小宝宝说话,“我叫林斯理,你叫什么呀?”
二嫂乐了:“他哪知道自己叫什么呀。就算知道,也说不了话。”
宝宝脖子上的纯金长命锁滑了出来,二嫂帮他戴好,忽然注意到林斯理颈间。
“咦?小理也戴平安锁呢。”
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林斯理脖子上。
她颈上戴了一块翡翠吊坠,极少见的极品龙石种,翠绿净澈,打制成平安锁的形状,圆润可爱,小巧精致。
林斯理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平安锁。
她戴了很久,经年累月,翡翠已经与她皮肤的温润融合。
二嫂看得喜欢:“这平安锁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个。”
林斯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的礼物。”
二嫂哦了一声,笑起来:“阿豫送你的吧。那我估计买不着。”
林斯理也芝芝,坐在水晶吊灯璀璨华光下,忽然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除夕夜,零点。
守在楼下的男人。
雪地里炙热的拥抱和吻。
独属于她的一场,盛大浩瀚的烟花。
其实周豫也曾经爱过她的。
年长的太太钟爱翡翠,聊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人戴翡翠了吧。”
“这翡翠水头真足。小理气质好,戴的好看。”史太太长得慈眉善目,夸完林斯理,又对凌羡说,“你真是好服气啊,阿豫给您娶回来一个这么好的儿媳。”
凌羡淡淡笑了下:“那有你好福气,这么快就抱上孙子了。”
她只是随口回句场面话,无意间把话题带到了这里来。
史太太转过来问林斯理:“小理跟阿豫怎么不生一个呢?”
林斯理:“……”
好在凌羡也不想聊这件事,三言两语把话题岔过去了,林斯理把孩子还给二嫂,从大厅的侧门出来透气。
外面是泳池,这个季节竟然还蓄着水,林斯理出来时忘记拿外套,被风一吹觉得冷。
想折回去拿,看到房子里灿烂辉煌的灯光,其乐融融的欢笑声远远传出来,她又不想进去了。
那种合家欢的幸福氛围,和她没有关系。
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史家的佣人跑过来,给她送来一条羊绒披肩。
“周太太,外面风大,您小心别着凉了。”
林斯理感激地接过来:“谢谢。我坐一会就回去了。”
佣人很快走了,她独自坐在院子里,不用应酬还挺自在的。
不过这种自在没能持续多久,她背上忽然一凉,转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拿着一把水枪正看着她。
林斯理没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客人家的孩子。
她以为是小孩不小心,也没说什么,可刚转过头,又一道水柱射到她身上。
林斯理回头,小男孩举着手枪,脸上分明有故意的坏笑。
林斯理皱眉:“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什么滋我?”
“我想滋就滋!”小男孩说着就朝她呲了一枪,“谁让你坐在这。”
林斯理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半,深秋气温冷,湿淋淋的羊绒贴在身上,寒气往皮肤里钻。
但是林斯理没有把披风拿下来,她知道这小孩还会继续滋她。
她起身想离开,小男孩不甘罢休,抬起手枪追着她滋:“你还想跑?”
绝大部分时候林斯理都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失去家,被弃养过,被霸凌过,后来被周家收养,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并不是好过的。
她从小谨小慎微,察言观色,不争不抢不哭不闹,被人欺负也不会找任何人撑腰,因为她知道没有人给她撑腰。
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避免麻烦。
可是软柿子被反复地揉捏,也会爆的。
林斯理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要不你跑吧。”
熊孩子没听懂她的话外音,还在给水枪打气:“我为什么要跑?”
林斯理裹着湿哒哒的披肩,语速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平稳的:“因为泳池里水很冷,你跑一下热热身,待会掉进去的时候不容易抽筋。”
“我才不会掉进去!”
熊孩子继续张牙舞爪地朝她滋水,嘴里一边发出“嘟嘟嘟”的发射音。
林斯理扭头看了看四周。
很不巧,走廊下面有人。
周豫正跟人站在廊下说话,他手抄着兜,闲适而立,目光漫不经心地朝泳池边投过来。
林斯理皱了下眉,伸到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周豫身边的男人拢着打火机殷勤地帮他点上烟:“我找人评估过,这个项目的收益回报率至少能达到200%,稳赚不赔的。”
他把自己公司的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周豫懒散地衔着烟,听得心不在焉。
“亨泰银行的贷款业务不归我管,王总,你找错人了。”
“嗐,二公子说笑了,您和大周总兄弟连心,找谁不都一样嘛。再说亨泰银行也有您一半,批个贷款,您一句话的事。”
周豫没接腔,眉心蹙起,目光落在泳池那边。
王总顺着看过去,笑道:“嗐,这孩子,就喜欢跟漂亮姐姐玩。”
周豫眼尾扫过来,似含冷意:“你儿子?”
“长得随他妈,不过智商随我,老师都夸他可聪明了。”王总言语间还挺骄傲。
周豫嗓音淡冷:“生了孩子不教养,是等着我给你教?”
男人被他话里的冷意冻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豫已经掐了烟,大步朝泳池边走过去。
熊孩子看林斯理不敢把他怎么样,更加猖狂,水枪对准了她的脸:“看我给你卸妆!”
水还没滋出去,手腕被一只手掌从上往下扣住。
“我老婆的妆化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卸。”
周豫站在林斯理身前,单手轻而易举地把熊孩子控制住,褐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欺负我老婆,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林斯理把逗猫棒放下,起身出去。
周豫立在客厅,抬腕看了眼手表,余光瞥见她,掀起眼皮:“最近又吃什么东西调理身体了,架子养得这么大,非得我亲自回来请你?”
林斯理说:“你可以不回来。”
周豫仿佛没把她的暗讽当回事,瞧见她衣服上粘的猫毛,皱了皱眉,拿过来一个扁平的盒子递给她。
“还有二十分钟,上楼换衣服。”
林斯理没接,打开水龙头,手在水流里慢条斯理地冲洗:“我说了不去。”
周豫今天倒挺有耐心跟她耗:“想要我帮你换?”
林斯理咬了咬牙齿,转过身看向他:“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有必要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吗?演戏给谁看?”
周豫眼神也冷了下来:“你以为我在陪你演什么夫妻恩爱的戏码吗。”
林斯理想说不是吗,周豫唇角轻轻一扯,不无讥讽。
“你想多了,我没那个闲工夫。”
“你心里再不情愿,现在的身份也还是我周豫的妻子,应酬该有的人际往来是基本的礼数。”
他把那件礼服丢到沙发上:“做好你的本分。”
也对,的确是她自作多情了,他哪有那个闲心陪她演恩爱夫妻。
他特地要带她去,不过是因为她是周家二太太,如果不去会让周家丢了礼数和颜面。
林斯理拿起衣服上楼。
开往史家的车上,她全程把脸对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跟周豫说过。
路上,周豫的视线从旁边投过来。
礼服是他挑的,清浅水蓝色晕染在光洁细腻的白色绸缎上,缎面光滑细腻,优雅不失清丽。
裙子在腰腹处收紧,几层浅浅的褶皱向下漾开,有种朦胧清新的美感,很衬林斯理身上那种仙仙的气质。
周豫视线慢条斯理在她身上走了一遭。
“裙子尺寸是不是大了点?”
林斯理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
裙子是有点宽松,他又记错了谁的尺码呢?
林斯理后脑勺对着他,没搭理。
“这两年净长脾气了是吗,天天给我脸色看。”周豫这么说着,却不像生气,调子一派闲散,“跟谁学的?”
林斯理转过来,反问:“我给你什么脸色了?”
她敢给他脸色吗?
再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白六十天见不到他人,她上哪给他脸色去。
林斯理从小就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生气也只会揪起秀气的眉,盯着人。
她可能自己已经觉得很生气了,但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小猫瞪人,还是最没威慑力的那种。
就像现在这样。
周豫笑了声,不知道哪来的闲心逗她:“好看的脸色,行了吗。”
“……”
林斯理把头转回去,不想跟他说话。
闹别扭归闹别扭,下了车,她自觉地把手放进周豫臂弯,扬起笑脸,自然又熟练,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
史家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高龄,刚刚喜得曾孙,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瞿烁。
周豫领着林斯理过去问好,老爷子嘿了一声:“我们家酒窖一丢酒,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回来了。”
周豫道:“您可别冤枉我,我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你是不干,你都让史唐那个臭小子干。”
史唐在旁边不乐意了:“爷爷,我好歹也是你孙子,你说出来自己不嫌丢人吗。”
老爷子瞪他:“你还知道你丢人!”
史唐撇嘴:“那我又不是傻子。”
老爷子懒得搭理他。
两家交情深,周豫打小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跟半个孙子似的。许久不见,他拍拍周豫的肩膀:“总算舍得回来了?”
周豫混不吝地笑着:“天天梦见您说想我了,这不赶紧回来给您看看,解一解相思之苦。”
老爷子笑开了花,抡起拐杖作势要揍,其实也就在周豫腿上挠痒痒似的碰了下:“你个混小子!敢拿你爷爷开涮。”
林斯理安静地站在一旁,除了过来时问了声史爷爷好,就没再说过话。
老爷子爱屋及乌,转过来和蔼可亲地跟她说话:“有阵子没见小理了,越长越漂亮了。”
林斯理乖巧地芝芝。
可能是因为家里刚添丁,老爷子心思都在这上头:“你跟阿豫结婚也快三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娃啊?”
林斯理笑容一僵。
周围的人其实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怎么样,常年分居两地的夫妻,上哪生孩子去。
气氛稍稍凝固,林斯理含混地想应付过去:“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老爷子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那现在就考虑考虑!你说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基因,不生个孩子对得起我吗?”
林斯理:“……”
这事跟您老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史唐啧了声:“哎我羡姨都没急呢,你在这急什么,有你什么事。”
“谁说阿羡不急,她不急能在那看半天孩子,看得爱不释手,就差抱回家了。”
一圈人顺着老爷子的拐杖一看,不远处,凌羡果然正抱着史家刚出生的小曾孙,笑得满脸慈祥。
老爷子又道:“小理啊,看给你妈馋的,赶紧给她也生一个玩玩。”
林斯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求助的目光看向周豫,他事不关己地站在那,没有一点要帮忙解围的意思。
林斯理一咬牙:“其实我们不要孩子,问题不在我身上。”
所有人一愣,目光全都朝周豫汇聚过去。
周豫眉梢挑了一下,顶着一众长辈复杂关切的注视,慢悠悠地接过话:“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我身上?”
林斯理:“这种事我不方便讲,你自己跟史爷爷说吧。”
说完,拎着裙摆走开了。
空气陷入一种饱含深意的死寂。
所有人都沉默着。
史老爷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豫盯着林斯理潇洒离开的背影,她走出去一段还回过头来看,对上他视线又飞快转回去,走得更快了。
周豫气笑。
史唐跟被雷劈了似的,仿佛周豫那方面有问题,比他自己有问题还更难以接受。
瞪着震惊的眼睛在周豫身上某处盯了好几眼,难以置信:“哥,你……”
周豫一抬手把他快掉到地上的下巴合上:“闭嘴。别逼我揍你。”
“万一他真的想争家产,你晚点再离,到时候多分点钱养我啊!”
她小算盘打得火星都能听到,林斯理冷静地打破她的幻想:“都晚上了你还没睡醒吗?我们签了婚前协议的。”
“……靠。”虞纯芝暴富的梦想破灭,开始厌世,“那他可千万别争到家产,要不我心里不平衡!”
周豫有什么打算,林斯理还真的不清楚。
最近周启禛的确有卸任的打算,据林斯理所知,他是打算让长子周晟安接任的。
周豫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悄悄回国,也怪不得引发诸多猜测。
不过周豫跟他大哥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况且他自己的博宇投行这几年风头无两。
兄弟反目?林斯理觉得不太可能。
那他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林斯理想,大概是离婚吧。
他应该早就等不及了。
中途虞纯芝去上厕所了,林斯理正埋头吃东西,刚吃两口,听见有人说话:“这么巧?”
她抬头,看见带着女伴走进酒吧的宋云帆。
周豫的发小。
宋云帆下意识往二楼包厢看了眼,神色有点怪异,但转瞬即逝。
“你自己来玩?”
“跟芝芝来的。”林斯理说,“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几个朋友聚一下。”宋云帆回答得很简略,也没有邀请她一起上去的意思。
林斯理跟他不算很熟,简单寒暄两句就没话说了,宋云帆领着人上楼。
很快,虞纯芝风风火火跑回来,面色凝重。
“宝子,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林斯理胡乱瞎猜:“财神爷?”
虞纯芝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你老公!”
林斯理动作一顿。
怪不得刚才宋云帆欲言又止。
“他们带了好几个女的,打扮得可妖艳了!这狗男人,天天不回家原来是在外面玩女人,一点男德都没有!”
“你对他是不是有误解,他哪有男德。”林斯理跟没事人一样,垂着眼吃薯角。
林斯理中午才被他妈教训了一通,他倒玩得挺开心,虞纯芝的火蹭蹭蹭往上冒:“才回来几天啊就在外面浪起来了,美国是没女人把他憋坏了还是怎么着!”
林斯理:“别管他,喝你的。”
她坐得住,虞纯芝坐不住,往二楼包厢瞄了好几次,越想越气,放下酒杯站起来。
“我再去上个厕所。”
五分钟上两次,属于需要挂号的程度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膀胱?”
“不用不用,我两个膀胱都好着呢。”
林斯理:“……那你更要看看,因为人只有一个膀胱。”
她话没说完,虞纯芝已经跑没影了。
还不到两分钟,就听见二楼一阵喧哗,保安正在拦人:“小姐,这是VIP包厢,你不能进去。”
“我怎么不能进去?你去问问里面的人,看他们敢不敢拦你姑奶奶我!”虞纯芝说完一把就把人推开,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林斯理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跑上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包厢里面虞纯芝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好意思,不小心走错包厢了。哎呦呦,几位帅哥看起来好生面熟啊,怎么跟我闺蜜的那个死鬼老公和他的二币朋友们长得一模一样呢。”
林斯理:“……”
虞纯芝这个莽夫,那里面的人没一个好惹的。
那帮少爷各个家里背景雄厚,一个不高兴,动动手指就能把她捏死。
她一瞬间想转身就走,让虞纯芝这熊玩意儿自生自灭吧。
好闺蜜不就是这样吗,可以为你买早餐,但不能替你挡子弹。
大难临头对不起让一让我先飞。
一道阴沉的声音传出来:“虞纯芝,你莫名其妙在这发什么癫呢。”
说话的是史唐,史家最混不吝的小少爷,被家里纵得无法无天,脾气很臭,也是周豫朋友里最不好惹的一个。
他翘着二郎腿,正脸色不善地瞪着虞纯芝。
“发你太姑奶奶的癫!”虞纯芝没喝多少,胆子倒挺大,主要是气不过,在下面瞄见周豫的身影就冲上来了,“看见你太姑奶奶还不赶紧过来下跪!”
“你他妈活腻歪了吧!”史唐扔了酒杯站起来。
虞纯芝抱着手臂冷笑:“干什么,还想对你太姑奶奶动手啊。不孝孙子,打雷了第一个先劈的就是你。”
“尼玛的……”史唐黑着脸就冲她走过来,林斯理从虞纯芝背后走出来,把人扯到自己身后。
史唐脚步一刹,脸上的怒容收住。
“……嫂子?”
因为这声嫂子,包厢里原本喝酒玩闹的声音都停了,朝门口望过来。
周豫指间松散夹了支香烟,闲散轻淡的目光越过史唐,落到林斯理身上。
林斯理的长相是很明艳的那一挂,她今天没化妆,依然好看得瞩目,五官大气又精致,组合到一起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来。
被水晶灯的光一照,她白净的脸像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
“不好意思,她喝多了发酒疯,多担待。”
换别人史唐这会已经把人横着丢出去了,回头看看周豫,忍了这口气:“谁跟傻比一般见识。”
虞纯芝张嘴就要骂回去,林斯理掐了她一把,脏话顿时变成了一声嗷嗷叫。
史唐臭着脸:“既然你们都来了,要不坐下来一起玩吧。”
林斯理往周豫那看了一眼。
浓郁酒香浮动在奢华宽敞的VIP包厢里,法式水晶吊灯呈现纸醉金迷的香槟色,空气都显得比外面大厅要昂贵许多。
桌上各类她叫不上名号的洋酒摆了一桌,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一圈人。
一半是那个圈子里的少爷们,另一半是年轻漂亮的美女。
周豫坐在包厢最里面的黑色沙发上,长腿交叠,墨色西裤修饰出修长优越的线条。
旁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林斯理认出来,好像是上次照片里的那个小短裙。
从她一进来,包厢里原本放松玩乐的气氛变得有点古怪。
林斯理问:“这就是你说的最近都在忙?”
忙着喝酒玩女人?
周豫夹着烟的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隔着缭绕的青色烟雾,他噙在嘴角的淡笑有种轻肆的戏谑。
“刚玩一会就被你抓着了。跟我这么紧,查岗啊。”
轻描淡写,好像这几天不接电话不回家都不是个事。
“那你继续忙。”林斯理拉着虞纯芝坐下,“我在这等到你有空。”
整个空气都静了。
史唐坐在旁边干瞪眼,宋云帆踹过来一脚,低声骂:“二缺吧你,还敢让人坐下来玩。”
史唐悻悻地:“我这不是客气一下嘛,我怎么知道她还真坐下来了。”
林斯理挺安静的,说完真就没再说任何话,不打扰周豫继续玩,坐在离他挺远的位置,顾自吃面前那叠开心果。
虞纯芝也没想到林斯理会留下来,一时还有点无措。
不过她心下,装不下事,没一会就在旁边握了好几棵草,举着一个酒瓶子跟林斯理吐槽。
“真他奶奶的奢侈啊!我们那一桌都顶不上这一个杯底。”
“那就多喝点。”林斯理又给她拿了一瓶过来。
反正周豫有的是钱,来都来了,不喝白不喝。
“二公子~”周豫旁边的小短裙甜甜地喊了声,“你怎么不理我?”
周豫衔着烟,样子懒散,没焦点的目光看不清落在什么地方:“困。”
“那我扶你去楼上房间睡会?”
陪玩的女孩们不知道林斯理跟周豫的关系,但从刚才那两句话也听看得出来,八成就是正宫娘娘了。
但周豫自己都不怕,她们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