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站在这?”
程时宴会议结束,推门进来就见女人站在博览架前发呆。
程时宴压下心底的异样,回头直视着男人,唇角勾起弧度,语气平常道:“在欣赏程总的古玩啊。”
程时宴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只手放进口袋里低下头注视着她,“喜欢?”
女人拨了拨头发,语气随意散漫,“还不错吧。”
“喜欢就拿走。”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看着他,明艳的脸上言笑晏晏,像是撒娇般嘟囔道:“我对古玩虽然不太了解,但也能看出程总的古玩都是价值连城。才刚收下庄园,再拿这些,显得我太贪心了。”
她说话语气正常,但程时宴就是从里面听出一丝很浅的阴阳怪气。
他英俊的脸庞淡了淡,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算不了几个钱,喜欢就带走。”
他还没穷到几个瓶子就要和他的妻子斤斤计较。
程时宴不避不让回视着男人探究的视线,“唔~”精致的眼睛眨了眨,假意思索,随后纤细的指尖指着那串红豆手链语气轻快随意,“既然程总都发话了,那就这个吧,是我喜欢的红色。”
他的视线跟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串红豆手链时,男人的瞳孔缩了下。
片刻后,程时宴将头转回来看着她,面色有些耐人寻味,淡淡的拒绝道:“换个。”他手指着最左侧的花瓶,“喜欢红色?清朝的窑变红釉石榴尊更合适。”
闻言程时宴垂下眸子,眼底情绪不明。
呵,她找个什么借口不好,找个喜欢红色的借口,烂透了。
她低头摆弄着手指,“开句玩笑。”随后扬起眸子朝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角眉梢带着凉意的风情,“我对古玩不感兴趣,这儿没我想要的。”
意外么?好像也不算意外。
有些事轻轻一试,甚至不用她深究,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程时宴眉头蹙了蹙,想也不想地解释道:“手链是朋友的,由我暂时保管,不能给你。”
话音刚落,他有些怔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和她解释。他做事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解释,只是女人刚才的样子令他格外不适,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般,轻微的刺痛又难以言喻。
朋友啊......
什么样的朋友能把这种象征暧昧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程时宴心里闪过疑问,随口问出:“女性朋友吗?”
程时宴一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嗯,故人的女儿。”
果然如此。
不过听他的意思是没有关系的男女。
但她不明白这男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红豆的寓意。可惜林大小姐的骄傲不允许她继续问下去。
在她眼里一段还没有定性的感情,有些事情谁先认真,先问出口谁就是输家。
程时宴兴致缺缺的转过身,不看他,懒懒地回道:“哦。”
男人拽了拽领带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看着女人淡漠的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一个下午的时间,置身于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临近下班,程时宴来到沙发旁垂眸看着正在追剧的女人,淡淡说道:“不是要去商城?”
程时宴抬首望着他,逆光下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带着晕影,轮廓凉薄。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旧电影里的画面,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
CS商场的负责经理接到程时宴要来的通知时,刚喝进嘴里的铁观音一口喷了出来。
他的计划不会是站门口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吧?别这样,她睡醒还要跑路。就算是不跑路她也要吃饭啊。
离程时宴的计时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又是一声叹息,程时宴愁眉苦脸的坐在床沿。
三分钟内,她叹息不下20余次。
从?不从?
程时宴纠结了会儿,晃了眼时间咬咬牙作出决定:好女不吃眼前亏。
她抬脚向房门走去刚拧上门把手,与此同时外面门锁传来滴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程时宴脑子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反应向后退了几步。
程时宴推开门,四目相对。他不慌不忙地踏了进来,脚跟将门带上,站定。
高大的身形给套房内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程时宴把玩着手中的房卡,晦暗莫测的眸牢牢锁住对面的女人,唇畔泄出点笑意,淡的几乎没有,“听说你是寡妇,我今天特意来教你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道理。”
程时宴脑海里警铃大作,“你怎么会有房卡?”
“哦,不巧,程氏在这有点股份。”程时宴姿态漫不经心,“不多,但找程太太这个寡妇够用。”最后几个字眼他咬得格外重,寒意森森。
打扰了,告辞!她万万没想到程时宴在这里也有股份。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时宴明艳的脸上挂上牵强的笑,余光留意着带锁的浴室,“老公,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呢?”
闻言,他低低地笑了声,“你是寡妇,哪来的老公?”
程时宴面色一凝,这男人有完没完,句句不离寡妇。
“老公,我跟你开玩笑呢....”话未说完,她飞速转身向浴室跑去。
她快,男人速度更快。
程时宴大步往前一跨,手掌轻而易举扣住她的后脖颈,用力一扳将试图逃跑的女人拽进自己的怀里。
坚硬的胸膛撞得程时宴鼻尖生疼,“姓程的,你放开我。”她奋力地挣扎。
宽松的浴袍随着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两只纤细白嫩的手腕推搡着面前的男人。
程时宴借着巧劲将身前作乱的手反剪到女人身后,一只手牢牢掌控住,另一只手将领带一扯而下,绕到她身后那双不安分的手。
腕间感受到冰凉的丝带,程时宴抬头满眼惊慌,“你想干什么?”
女人的暗香萦绕在鼻尖,程时宴低头睨着她,凉薄阴郁的脸上似笑非笑,“显而易见,怕你动手打人,所以绑你。”
他薄唇凑近她的耳畔,声线暗哑,“至你刚刚问的问题,你猜猜。”
?这狗东西要不要脸了!
还有她以前什么时候打过他?!
“我猜你个头猜!”程时宴瞪圆眼睛,“我警告你,你马上给我松开!”
不理会怀里娇艳小人外强中干的警告声,他将领带打上结,捞起她往床上一扔,俯身压下来,轻拍着她的脸,“待在这老实点,我去洗澡。”
她脸也不疼,就是格外耻辱!
想朝他的脸拍回去,手却不自由。
程时宴只能睁大眸子无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试图讨价还价,“你把我手松开,我在这老老实实等你。”
程时宴看着她装巧卖乖的模样,眸底暗流涌动,他扯唇轻笑了声,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垂首吻了下去。
程时宴被他的身上清冽和淡淡的烟草气息包裹着,脸颊逐渐染上红晕。
许久,他直起身子站在床沿有紊不乱地褪去外套,狭长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睨着床上软成一团的女人。
程时宴呼吸逐渐平稳后,咬牙切齿盯着精瘦健硕的男人,边骂边蹬着腿试图踢向他,“王八蛋,把手给我解开。”
程时宴对她的怒骂毫无反应,淡淡地想:果然脚也得绑起来,不然能踢人还能跑。
他再度俯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女人早已松垮的浴袍,拆礼物般将衣带抽去捆住她一双白皙的脚踝,转身走进浴室。
程时宴:“??”
她被绑的像屠宰场等着被宰割的猪。
卧槽这画风?!不太对啊,怎么那么像那场梦。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
浴室水声停止,程时宴转头心慌地盯着浴室门。
他不会出来就给她上映梦里的场景,给她个surprise吧?
程时宴从浴室出来,下半身裹着浴巾,身上的水珠还未干涸在沿着人鱼线和腹肌缓缓下滑。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之前不是很得意吗?”程时宴的拇指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语气阴凉,“程时宴,睁开眼睛笑,今天我不许你停止笑,你就不准停,懂吗?嗯?”
粗粝的手指划过引起她的战栗,程时宴近乎命令的语气却勾起程时宴的火气,她睁开精致艳丽的眸,回视着他嘲讽道:“凭什么,你让我笑就笑?你算老几?”
他有什么资格找她算账,还恐吓她!都是因为他,她才成圈子里人的笑话的。
程时宴不甚在意的笑,“还有什么要说的继续说,怕你待会儿说不出来。”
程时宴天生反骨,他要她说,她便不说。
她紧紧抿住嘴巴,不再吭声,精致的眸子倔强地盯着他,随后局促抬起双手,坚定地朝他竖起两根中指。
她只有两个手,单反能多长出来一个手,他就会得到她带着鄙夷的三根中指。
程时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没关系,他现在包括以后的时间很会很多,教育程太太刚好。
腰带和领带抛落在地毯上,等着被宰割的“猪”变成了可以活动的“猪”。
阴影笼罩住她,他低笑,“记得吗?脸上要带愉悦得意的笑。”
男人的声音暗哑得厉害。
程时宴大脑仿佛塞满棉花,根本无法思考程时宴说的什么。
程时宴垂眸看着女人黑白分明的瞳孔,俯下身撑在她身侧低喃,“你学过舞蹈对吧?带你去看件东西,嗯?”
询问的话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程时宴被拦腰抱起,悬空的惶恐令她瞬间清醒,“程时宴,你疯了是不是?”两只手紧紧抓住他两侧结实有力的臂膀,“王八蛋,狗东西。”
他推开浴室门,“省点力气骂。”
......
时间难捱,一切恢复风平浪静,程时宴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严重怀疑狗男人吃多了曲美他嗪。
程时宴半阖着的眸子波光潋滟,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未擦去,挂在眼睑,绯色的唇定型一般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抽筋了,偏偏他还要她一直保持着笑。
她卷起被子,微微挪动身子,朝着男人小声嘟囔道:“好困,我要睡了。”
程时宴眸依旧暗得浓稠,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女人的手,薄唇轻启,如聊天般随意,“你是寡妇吗?”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想起他教的话,程时宴泛红的脸变得嫣红,难为情道:“已婚妇女。”
男人声音沉肃,“不对。”
“呜~”程时宴这会是怂了他了,往被子里缩了缩,闷闷出声,“是美艳少妇。”
“你去给谁买橘子?”
“我自己。”
......
程时宴觉得自己下一秒眼皮子就要阖上睡死过去,程时宴偏偏掐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清醒,和他聊天。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委屈地抗议道:“我真的困!有什么事情不仅能明天白天再聊吗?”
“不能。”程时宴唇畔噙笑,语气轻描淡写残忍又带着几分温柔,“再忍会儿,聊完你睡。”
“已经聊完了!!”程时宴强调道,“再打扰我睡觉就不礼貌了!”
程时宴看她纤丽的眉眼间困意深浓这才不再继续逗她,“睡吧。”
男人话音落下,不出五分钟,程时宴沉入梦乡。女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纤丽的眉毛微微拧起。
梦里有个小人一直在她旁边叨叨:
学什么舞蹈,练什么劈叉,还有这酒店装修的是什么狗屁玩意儿,明天睡醒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