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沅是满京城人都夸赞的佳偶。
成婚五年我膝下无子,他却不设通房不纳妾,逢人便说,
“有吾妻一人足矣。”
后来,他出京办差,在洪水中殒命。
我哭的肝肠寸断,整整十五日滴水未进,随他而去。
再睁开眼,却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吴沅来家里提亲当天。
我不顾母亲姐妹的阻拦,从屏风后冲出去,用尽两辈子的勇气,第一次忤逆父亲,
“女儿…宁死不嫁!”
-——
“胡闹!”
在一瞬的安静后,名贵的白瓷盏被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我的面颊。
“胡氏!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老爷恕罪…”我娘在屏风后不住颤抖,却碍于程家不许女眷随意见外男的家训,不敢走出来。
“少宜她…定然是高兴糊涂了…”
“宁死不嫁,嗯?”父亲走到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个巴掌,“你可知,你这样毫无规矩跑到外男面前,还敢亲自张口拒婚,为父顷刻就能让人把你勒死!”
我闭着眼,感受着耳朵的嗡嗡作响和父亲似远似近的声音,突然就分不清这股眩晕和恶心到底是因为被他打了一巴掌,还是前世饿死前的幻觉。
不过,这样的死亡威胁我听了不止一次,早就不会像5岁的程少宜那样被吓得浑身发抖。
“既如此,那父亲就动手吧。”
忤逆父亲,会被勒死。嫁给他后生不出孩子,会喝药喝坏身子。
就连吴沅意外身故,我都要被娘家和夫家人一起绑在床上,不吃不喝整整十五天,好给自己博一个烈女的名号,让两家的子弟能踩着我的尸体,在朝堂上走的更高。
既如此,早起晚死,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反正那放弃尊严,低声下气求奴婢小厮给我口水喝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程少宜!今天我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谁才是天!”
程大人让人传了家法,一根五指粗的金丝楠木棍,照着我的后背狠狠就是一杖。
我只感觉喉中泛起腥甜,“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程大人,”昏昏沉沉之际,我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拦住了他,“二小姐未曾见过在下,有些害怕也是正常。”
“不若在下与二小姐接触些时日,她便没有那么抵触了。”
说着,吴沅蹲下身子,竟是要把我抱起来。
“不要…”我强撑着拒绝被他碰到,可最终还是被男子稳稳锢在怀里。